第174章(2 / 2)

春紧锁地目光下,坐到了他身旁。

胡煦见了,不由得一笑。

楼云春起身去拿茶盏,给胥姜冲了盏茶。

胡煦见他二人行拂间默契毕现,心下怅然,又见胥姜满眼柔色,意定神安,又替她高兴,一副心肠来去煎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泄出一声轻叹。

忽听胥姜道:“离春闱还有不到两个月,竹春瞧着是越发笃定了。”

“该读该背的已读尽、背尽,如今只剩了悟。”胡煦饮了口茶,叹道:“只是了悟需要机缘,强求不得。我起先也忐忑,日日将自己锁在屋里,或去袁府找老师缠磨,可苦思无用,便想着四处走走,这一走竟坦然了。”

胡煦本是自寒门而起,归入万民百姓,本就比置于高阁要来得自在,胥姜知他了悟是早晚的事。

胥姜笑道:“说起机缘,今日倒是遇到一桩奇事。”

楼云春问道:“奇在何处?”

胥姜便将那僧人与陆禛之事讲给二人听,连那僧人与陆禛说话的语气都仿得惟妙惟肖,将楼云春与胡煦都逗笑了,末了,她对二人问道:“两位觉得这僧人之举是为何意?”

胡煦思忖片刻,说道:“这僧人怕不是要将小陆禛拐去当小和尚。”

胥姜设想了一番陆禛顶着光头作僧人打扮的模样,竟一点不觉违和。

此时,楼云春忽道:“心怀悲悯,方见苍生。陆禛受饥民所感,照见自身,从而由己生悲,由悲生悯,所以诵经以渡人渡己。那僧人说他有慧根,便是说他怜爱众生,有佛相佛性,只是他年少志高,抱负未展便不会甘心皈依,所以才赠其手持,示意其拿起手中之物。待其堪破尘缘俗世,放下手中之物时,便是了悟皈依之时。”

胡煦点头,称赞道:“照月此言鞭辟入里……”

忽又因此番话,有所触动,念及自身之命运,一众寒门士子之命运,百姓之命运,江山之命运,心头豁然通达。随即起身朝照月作了一礼后,便扔下一句‘要事在身,改日再聚’便匆匆离去。

胥姜疑惑道:“竹春这是怎么了?”

楼云春淡淡道:“应该是得了机缘,悟了。”

原来如此。

见她仍盯着门外,楼云春心头泛酸,却又忽听她叹气,“我怕是没机缘了悟了。”

他微怔,问道:“为何?”

胥姜转头盯着他,粲然一笑,“万丈红尘,有你有我,还了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