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乾隆帝先是一愣,而后整张脸刷地变色,顿时黑如锅底。

这傻缺居然是皇太后的侄子!?

高真如与皇后齐齐睁大双眼,猛地扭头望向乾隆帝,要知道当今皇太后虽出身钮钴禄氏,但皇太后所在的一族却是门第极低,族内多是白身或兵丁。

在先帝未登基时,皇太后的妹妹或是嫁给汉军旗生员,亦或是满军旗的低品官员。

直到雍正帝登基,皇太后的兄弟也没能出仕。直到乾隆帝登基,先是将皇太后一族抬至镶黄旗,而后又教皇太后兄弟教人得了蓝翎侍卫等差事,这才让皇太后的嫂子与妹妹有了入宫参加宫宴的资格。

至于他们的后代族人,不是乾隆帝不想提拔,而是诸人资质平庸至极,提拔入仕反倒是害了他们。

故而皇太后虽有赏赐,但多是房产银钱,另外又教其子侄入国子监读书,盼着能学成出山,也好能光宗耀祖,为皇帝效汗马功劳。

没曾想,先打起来了!?

锦衣男子见诸人沉默无声,顿时尾巴翘起来了:“现在知道怕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胆敢折断我的手,还敢打骂我的家丁,我告诉你我要你全家不得好”

尚未说完话,侍卫便是悚然一惊,上前便是一巴掌。他手上用力,一掌下去便将锦衣男子打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呸的一声吐出两颗牙齿来:“你你你你你们”

锦衣男子捂着脸,说话都说不清楚,他对着侍卫怒目而视,不过很快他愤怒的表情便渐渐凝固,转为不可置信到惊恐。

只因侍卫扬了扬手上的牌子。

刹那间刚刚还唉唉叫痛的家丁也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一个两个安静无声。

待侍卫轰走周遭围观百姓,乾隆帝又转身进了仙禄居,遣人审讯锦衣男子。经过调查,这人名叫泰德,还真是皇太后之弟伊申泰的幼子。

伊申泰本就是凌柱的幼子,无袭爵的可能,而泰德作为伊申泰之子,按理说应当勤奋苦笑才是。

可他无心向学,进国子监不久便与几名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勾连上,日日逃课玩耍,欺男霸女,仗着自己乃是皇太后之侄,皇帝表弟的名头肆意妄为。

乾隆帝的脸色更黑了,坐在位置上阴嗖嗖地盯着钮钴禄泰德看。高真如蹙着眉,提出心中疑问来:“那为何又要殴打那小孩?那小孩在街头卖艺,日子已是够苦的了。”

刚刚诸人回仙禄居时,高真如与皇后也没忘记那垂死的小孩。尤其是待侍卫带来的大夫说这孩子瞧着应当十岁上下,顿时教皇后和高真如大吃一惊。

尤其是皇后,也不免心生怜悯,眼前这孩子竟是与永琏岁数相仿?可他起码比永琏要矮了一个头,加上消瘦的身体,说是六七岁也不让人吃惊。

皇后听到高真如的问题,也是抬眸看去。已被训得服服帖帖,战战兢兢的钮钴禄泰德没多加思考,便呐呐说道:“释伽保说,那小子和他爹居然敢回拒我们的邀请,实在太不给咱们面子,我便想教训他一顿,杀鸡儆猴,教旁人晓得咱们厉害……”

“才不是!”被侍卫扶着进门的汉子见钮钴禄泰德畏畏缩缩的模样,像是见着了希望,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老爷,这位老爷,求求您为小的做主。”

这汉子,正是先前讨赏钱的。他比那小孩要好些,却也是瘦骨嶙峋,面上脖颈和胳膊上皆是淤青,据侍卫所说他踉踉跄跄跑在路上寻孩子,这才被侍卫发现,方才带了回来。

没曾想刚进门便听到钮钴禄泰德的话语,这汉子便绷不住大声嚎哭起来:“咱们家就是一卖艺的,能进班混口饭吃已是喜不胜喜……”

“可释伽保大人开口便要七成的钱,还要咱们签了卖身契……”

汉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