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的夫人被臣气跑了,请允许臣回乡寻妻。”
顾陵川本就当她是妻,对宇文涣也不打算隐瞒辞官的原因。
宇文涣也不再多问,只拍了拍顾陵川的肩膀,道:“这辞表我不接受,但允你告假,你找多久,这假就给你多久。不过,”
只见宇文涣以过来人身份提醒道:“不过,她若是诚心躲你,你也未必找得到。若是需要帮忙,你尽管提,哪怕让父皇出道圣旨也可。”
顾陵川知道宇文涣不是说笑,朝他深深一拜:“臣犯下的错,让臣自己赎,臣多谢殿下好意!”
上一回离开开原,他头也不回,日夜兼程。这一回返回开原,他是心急如焚,快马加鞭。
三天三夜到达开原后,他没有回府,而是径直策马来到了民生街。
开原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但又十分陌生,他自小便在书院与顾府之间往返,除了每隔半月去陈大夫的山野村舍,翻阅医书,识别草药之外,他并无太多去处。
此时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摊贩的叫卖声、货郎的吆喝声,赶早人的讲价声,混杂在一处,此起彼伏。街上的各式店铺已然开张,门前摆满了商品或是告示。稍有空地,便被小贩占了去,摆起了摊子。
要想往深处走,骑马是不可能了,于是他翻身下马,让孟青牵着等他,自己步行。
“客官,吃碗馄饨吗?”
突然,他被人叫住,转头一看,是位挺着肚子的孕妇,只见她双手撑着腰,热情地朝他招呼。她的身后是一个由油布棚子支起的馄饨摊,里面有一名膀壮腰圆的男子在锅前忙活,那锅里水气四溢,男子时不时便用挂在肩头的巾子擦一擦额前的汗。
他谢绝了孕妇的招呼,继续朝前走着。
一边穿过人群,一边抬头左右张望,两旁的店铺,有的悬着招牌,有的却无任何标识,他不知是否走对了地方。
他停下脚步,见路旁一名鞋匠正埋头缝补,便问道:“劳驾,请问这里可有一处酱园铺?”
修鞋匠一手拿着鞋,一手拿着锥子正准备钻鞋底,听到有人询问,便抬起了头。眼前的男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是看那衣着,实在不像是个需要亲自买酱菜的人。不过,修鞋匠也是见过世面的,有些事不要多管,有些人也不能多看,于是他用拿着锥子的手,朝对面指了一指,便又埋头修鞋。
顾陵川顺着所指方向望去,对面有个小小门脸,往里一瞧,似有一排排的缸子靠墙摆放,可不就是酱菜缸子,他遂道了声谢,朝那门脸走去。
此时的酱园西施正在给一名老妇打酱菜,老妇的孙子是个顽皮的,在酱园铺子里跑了一圈又一圈,老妇喊了好几回,那孩童反倒跑得更起劲了,这不,顾陵川刚一迈入,孩童便撞到他的怀里。
老妇见状啊呀呀地上前,一把把孙子拽了回来,正要开口讲些什么,却见顾陵川摆手道:“无碍,日后管好他便是。”
谁知老妇却急眼道:“你自是无碍,看你一表人才,怎的走路如此不长眼睛?你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我孙儿要是被你撞出个好歹,有你好看?”
顾陵川哪有碰过这种市井老妇,竟能颠倒黑白,胡搅蛮缠到如此地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招架。
“哎哟,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呢!”
徐氏笑着将打包好的酱菜塞到老妇手里,又将孩童拉到身旁,往他手里放了一块糕点,笑道:“这孩子圆头大脸,机灵得很,哪里有什么事?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日后说不定还是个探花郎呢!”
说着,她又取了一小份新做的酱菜递给老妇:“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计较了。这是刚学来的京城酱菜,不知合不合咱们本地的口味,您尝尝,合适的话下回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