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宇文浚道:“普通民女等闲进不了宫,你不用担这心。府上本就单留了院子给澜儿,其他的,你同你表嫂知会一声便可,只是,别在我府里搞出大动静来!”
显然,这最后一句话另有所指,梁景成笑笑没有辩驳,总之达到目的即可。
第六十章 晋王妃
果然,当梁皇贵妃听到四皇子居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地与章韵竹有问有答的时候,便着急地要把章韵竹招进宫里,做澜儿的贴身宫女。
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她不得不按捺心思,命内官翌日前往定国公府传达。
谁知,第二日负责送信的内官前脚刚走,晋王妃便后脚踏进了宫中,前来向梁皇贵妃请安。
晋王妃是梁皇贵妃亲自为宇文浚挑选的正妻。当初成婚时,她的父亲不过是礼部侍郎。众人皆以为梁皇贵妃会煞费苦心地为儿子择一门内阁重臣之女,谁知她竟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如此低调的人选。
尤其是太子妃的父亲是掌管兵器工坊的督造大臣,二者相较之下,晋王妃的出身实在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不够看了。
记得当时梁皇贵妃是这么求得皇帝允婚的。
“臣妾与兄长皆为罪臣之后,从小沦落鼠蚁之地,连平民都嫌弃。若非陛下垂恩,哥哥又怎能有如今地位?臣妾生性无知,素来鲁莽任性,给陛下惹了不少非议,虽然您对臣妾爱护有加,挡了不少风言风语,可流言多少还是进了臣妾的耳中。”
皇帝眼前的梁皇贵妃全无往日的肆意,只见她朱唇微颤,似在极力克制被人误解的伤悲:“那些毁人的话,说说臣妾倒是无妨,可要说浚儿想与洵儿争那太子之位,便真是要置浚儿于死地了。陛下您是知道的,浚儿是个好孩子, 平日里见着个猫儿狗儿都要抱一抱的人儿,哪能有那么深沉的心思。”
说到动情之处,梁皇贵妃竟离开皇帝身侧,双膝一屈,重重磕在地上,仰望着皇帝:“礼部侍郎刘子恒的女儿自幼知书达理,家风清正。臣妾只愿浚儿得一位贤妻,不似臣妾这般莽撞无礼,平白给陛下惹了纷争。她父兄地位不高,也绝了那些想害浚儿之人的口舌。在臣妾看来,浚儿与她极是般配,求陛下成全。”
梁皇贵妃泪眼朦胧的模样,让皇帝恍惚之间回到了当年沙场厮杀的岁月。
那时,她只不过是他麾下一员猛将的妹妹,一个尚在襁褓便家道中落的小姑娘,她目不识丁,说话不懂掩饰,偏生性子执拗,为了跟着兄长,竟男扮女装混进军营。
前线局势焦灼,他无暇理会,更无人手将她遣返,只能暂时让她留在军医身边打下手,勉强安置下来。
起初,他确实觉得她不过是个乡野丫头,与自己在后方照拂家眷的妻子大不相同。他的妻子温柔贤淑,端庄持礼,而她却直率得毫无顾忌,甚至不知如何收敛自己的情绪。他原想着待此战一了,定要命她兄长将她送回故里,免得她在军中横冲直撞,惹出麻烦。
可世事难料,一场激战中,他不慎被一箭穿胸,重伤昏迷,足足数日未醒。等到再度睁眼之时,便见她趴在他的榻边,睡得毫无防备。
当他将她轻声唤醒时,她也是这般抬头仰望着他,泪眼朦胧道:“您终于醒了!”
那一刻,皇帝的心里便有了这乡野丫头的一席之地。
翌年,宇文浚,皇帝的第三个儿子便在战场中出生。
往昔沙场共患难的情意,勾起了皇帝的怜爱,他即刻允准了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宇文浚,迎娶户部侍郎之女为妻。为彰显对三皇子的宠爱,这场大婚虽不及太子当年那般隆重,却也远远超越了寻常皇子的成婚规格。
梁皇贵妃对自己挑选的儿媳自是十分满意。她识音知意,凡事一点即透,尤其在宇文浚隐忍不发之时,更是与人为善,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