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已料到似的,点头道:“去吧!探花郎是不是也去了京城?你去是应该的,要替老夫人好好照顾好探花郎。”
她一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姨妈见她感到意外,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解释道:“探花郎没和你说吗?上回他去书院,特地与山长一同看了你表弟的文章,当着山长面,他夸了你表弟不老少呢!”
徐氏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日并不是休沐,刘野着急忙慌地于黄昏之时赶回酱园。当时她正在收拾铺子,准备打烊,见儿子手把着店铺门框,俯身喘着大气,吓得差点又失手砸了一碟子酱菜。
“娘,娘,不,不,”
一看刘野便是一路小跑地赶回来的,听着儿子一连串的“不,不”,徐氏便以为他要说的是“不好了”,于是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只见她急忙将儿子从门口拉了进来,以防被闲杂人等看了热闹。
也就从门口到酱园内这短短几步的功夫,徐氏就已经将所有和“不好了”这三个字能沾上边的事都过了一遍。
比如:“娘,不好了,赌坊来人了!”
又比如:“娘,不好了,姐姐在顾家出事了!”
又或是:“娘,不好了,我被学院除籍了!”
好不容易,待刘野把气喘允了,才听到他说:“娘,不用担心姐姐了,探花郎醒了!”
“什么?”
徐氏觉得是自己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
只见刘野嘴巴一咧,笑得比日头还灿烂:“顾家的探花郎病好了!他今日来书院,特地让山长把我和程洛叫了去,指点我俩的文章呢!”
“一定是因为姐姐的缘故,探花郎才会来书院抬举我呢,您猜怎么着?我还闻到探花郎身上有姐姐做的薄荷膏的香气呢!您不用担心姐姐在顾府过的不好,她定是过得如意着呢!”
刘野连说带比划地和徐氏说得手舞足蹈,别提多欢喜了。
“您都想不到,我和探花郎说姐姐喜欢吃加桂圆的甜粥,不喜欢加红枣时,他听得别提多用心了。”
刘野是个聪明的孩子,要不然也不会年纪小小便中了秀才,他同徐氏分析道:“探花郎既已痊愈,想必不久便会回京,要不了多久,姐姐也会跟着去的。”
在听完姨妈将那日之事说与她听后,章韵竹沉默了下来。
她原以为,顾陵川所承诺的让刘野等人安心考学,最多不过是在经济支援的基础上,派人与山长知会一声,或是写封荐信,便已是仁至义尽。却未曾料到,他竟然亲自去了书院,还同山长一起点评刘野的文章,给刘野做了那么大的脸面。
但转念一想,她又自我宽释,人家不过是信守承诺,说到做到而已。可见他对承诺极为看重,因此不仅仅是履行,更是尽力将其做到最好。她劝自己莫要因此想得太多,若真要说意外,也不过是未曾料到,他竟这般早便践行诺言,记得那时,他尚且需借手杖助行。
徐氏见章韵竹没有应话,以为是外甥女在担心什么,于是宽慰道:“我和你表弟说了,切莫因为探花郎的抬举而在书院失了分寸!你表弟省得的,以往他仅在休沐的时日回家,如今他更是日日苦读,回家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他说了,他要争气,不仅是给我,也是给你!”
刘野当时如此对徐氏说道:“大户人家的娘子,唯有娘家靠得住,方能在家族中立得稳。如今探花郎已然病愈,姐姐便更需娘家助力。我定当竭力求取功名,不负姐姐一番苦心。”
章韵竹听了,心中一暖,忙安慰道:“姨妈,我怎会担心表弟呢?他是个好孩子,一举夺魁不过是迟早的事。他说得没错,往后我二人都要仰仗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