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踩着石龙龙爪踏过青龙门,在低沉的闷吟声中走向金銮殿:“还得多谢丞相对他生母赶尽杀绝。”

“嚓”

一声挠骨穿髓的刺响,温洋手中玉笔断为两截,沾着朱砂墨的毛尖滴下一颗红点,血似的。

他把断笔压在石案:“那么,温某便在此恭候将军大驾了。”

谢遇踩着长阶站在金銮殿门口,越过乌泱泱的朝臣看向那垂帘后的人影:“有劳丞相费心”

大殿上,几波人正因陆言任徐州刺史的事大打出手。

少年天子抱着猫侍中坐在龙椅上,眼神麻木的看着他们,直到殿门口出现一抹人影才抬头,笑道:“三哥。”

成王在兄弟中排行老三。

天子唤了一声把众人打断,各路诸侯刷刷朝后看去。

来人身穿黑色王袍,走动间衣袍扯着金色绣线随着脚下的动作轻晃,那黑靴不疾不徐的穿过文武大员,在那九层台阶下站定。

“孤荐举陆言领徐州刺史,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垂帘后的人说道:“只怕陆大人不能服众。”

谢遇握着剑柄,转身看向众人:“谁有异议?”

“殿下”谢太傅半垂着眼皮说道,“徐州方圆千里,州内百万余人,陆言人微言轻,恐怕真如皇后娘娘所言,不能服众。”

谢遇:“兖州刺史王乾名门大族出身,这身份够大也够震慑人,怎么把滑台丢了?”

王家太爷冷着脸:“八族里多是良才,我王家的子嗣不行,便让谢家、杨家、童家的人上,偌大个徐州,还轮不到一个小小偏将染指!”

谢遇看向他:“八族的人牢牢守好这金銮殿,莫让天子忍饥受寒才是。”

王太爷黑了脸:“天子自有宫人照管!”

“可这满宫三千奴婢没一个护主的,还得让八族的人照料天子起居才行,太师以为呢?”

“天子好端端的,成王殿下何出此言!”

谢遇扫了王太师一眼,望向小皇帝:“陛下,来”

司马桉被风吹得一个哆嗦,双脚僵冷的从龙椅起身。

这时,垂帘后的人说道:“天子怎可听命于亲王?”

司马桉脚尖朝下定在龙椅前,抱着猫:“可王兄叫我下去。”

帘后的人缓声道:“天子该称朕,陛下,坐吧。”

谢遇:“天子多年来都听皇后娘娘的话,既然他不能做主,娘娘该给他做主才是,徐州的事,娘娘考虑好了么?”

王糜眸色森凉,隔着一块半透明的纱帘冷冷望着殿下的男人,薄唇缓缓动了几下:“那便让陆言试试。”

散朝后,王糜神色恐怖的从后门离开。

身边的女官低垂着头:“荆、徐两州相邻,陆言此去正好给王刺史练手,娘娘是天下女子的希望,切莫为此事动怒、伤了玉体。”

王糜:“成王也早该死了,你不是说,能让他在十月中旬死透么?”

女官蹙眉说道:“定是巫女那边出了岔子,奴婢派人去问问。”

说话间,两人忽然顿住脚。

王糜眼神淡漠的看着那站在廊下的男人。

对方表情冷厉的俯视她,音色冰凉:“王糜。”

189章,玉扳指粉碎

那长廊是去坤宁宫的必经之路,王糜一步步踏过去:“王爷来得蹊跷。”

谢遇望着那只灰色伤眼,启唇:“你当年把毒药交给楚氏,让她毒瞎樊璃便就此收手,饶过她母子。”

王靡毫不避讳的点头,问道:“听说那孩子在你府上,他向你告状了?”

谢遇咬紧后槽牙微微俯身,寒眸盯着她另一只眼:“你但凡有点人性、有点一国之母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