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你脸上一副同情担忧我的假惺惺模样,心?中在暗自窃喜吧,”方敏如低低嘲弄一笑,“也是,我与世子爷和离后,这世子妃的位置可?不就轮得?到你了。”

这话不啻平地惊雷,震得?洛瑜难以置信天?方夜谭、简直疯了!

她腾地起身,语气不复往日轻柔,“大嫂,我平日敬你是长辈,才陪着你来雅间?稍缓心?绪,我理解你在心?上人那儿受了委屈,但这并非是你胡言乱语的借口,这等话万不该说?!你和离与否,与我无关。”

府中还?有一大堆事务要忙,她虽素来性子温和,但也不想再留在此处听?着方敏如的无稽之谈。无声欠了个礼,便朝外走,手将?将?搭上房门,背后响起另一声惊雷。

“世子爷爱慕你,三弟妹……你很得?意吧?”

她的手僵在半空,错愕回首。

“什……你说?什么?”

*

花朝节一过?,卫老夫人的寿辰也近了。

熙止院的下人这两日皆是如履薄冰,缩着颈子闷头干活儿。有眼力劲儿的都看得?出来,三夫人心?情不太好,谁也不敢在这时去触霉头。

云萝端着药膳进来时,洛瑜正垂眸盯着宾客名单出神。直到云萝轻声唤“娘子”,她虚焦的眼睛眨了眨,猛地打了个寒噤。

云萝急忙放下药碗,取过?一袭湖蓝锦团斗篷轻披在她肩上,忧心?忡忡:“娘子,您近日怎么了?神思不属的,往常从未见您这样过?,可?是那日在茶肆里世子妃说?了什么?”

她有此惑,不足为怪。

当时娘子自茶肆出来,整个人精神恍恍惚惚。回府后,又总像方才那般,时不时陷入沉思。

不提还?罢,经云萝这一提,在雅间?里的画面?又浮现在洛瑜脑海中,方敏如的那句话犹如鬼魅似地萦绕在耳,挥之不去。

实属无稽之谈,她本不该偏信,可?过?往一些蛛丝马迹却?如碎纸屑似的,齐齐涌入脑海,纸屑边缘化作锋利寒刃,载着一幕一幕片段,拼凑出除夕当晚兄长那副完全陌生的模样。

一刀一刀,搓磨着她的神经。

令她寒毛顿竖、恶心?上头。

洛瑜立即捻起药碗咕咚一口饮尽。

这是安神养心?的药,卫老夫人寿宴在即,她还?有不少事要忙,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出了甚差错。

云萝紧忙给她递上蜜饯,目露担忧。

她含在嘴里,却?没滋没味。云萝是个机敏的,那日又在茶肆门口听?见了方敏如那句话,大概也能猜出两三分。她叮嘱云萝一番,云萝于?是闭口不再问,也不曾往外传一句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