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张既激动又不免情怯的脸。
然后洛瑜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钥匙。
祁凛彻眼神示意她往左看,“开门吧。”
洛瑜照着他的话,拿过躺在他手心的钥匙,轻轻摩挲了一下,是一把新?钥匙,她这才隐隐生出疑惑,总觉着何处有些不对劲……
“夫君怎么会有这间房子的钥匙?”
话问出口的瞬间,她身子也跟着往左面转了去,只一眼,就怔住了,鼻尖霎时酸涩难忍,眼眶就泛起一阵热意。
两扇大门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饱经风雨侵蚀,其上被虫蠹出沟壑道道,露出暗褐色的木头芯。
她一眼认出锁是新?换上的,就连……就连土墙也有重新?修缮的痕迹,还有门槛、屋檐、房梁……她拿着钥匙的右手禁不住颤抖起?来,不肖再问,这一切是谁做的了。
洛瑜仰起?脸望向祁凛彻,他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拇指指腹万般轻柔地拭去她颊上滑落的热泪。
“怎的又哭了?可?是何?处修得不对?”他的声音和着淅沥的雨声,洛瑜竟然有些辨听不清,泪却再次直直流下来。
他擦不及,忙道:“莫哭了,我着人问过你从前的邻居,按着他们对这间屋子的描述,重新?翻修了一遍,本想给?你惊喜的,没成想吓到你了,你若是不喜……”
“不……不是。”洛瑜深呼吸一口气,使?劲摇头,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钥匙在她手里被攥得滚烫,她再次呼出口气,把钥匙插进锁里一拧,打开了门。
这一刻,不知是不是她神智出现了幻觉,她倏然听到门内传来外祖母的呼唤,熟悉又遥远:“阿瑜回?来啦。”
往日种?种?景象犹如洪水倒灌,顷刻将?她浪卷其间。
外祖母听到她开门的动静,声音从正?堂后的灶房里传来,乐呵地喊她去洗手准备吃晚饭;房子后头有块小小的地,外祖母爱种?一些瓜蔬,又很是勤快,地里的杂草被拔得干干净净;进门的左手边挨着墙角围砌了个半人高的方形空心桌,里头原本是用来存红薯的,后来渐渐变成了存药的地儿;再接着往左直走?,是一道小门,这间是她和外祖母睡觉的屋子,无?论夏冬还是春秋,她都是抱着外祖母的胳膊进入的梦乡;后来也是在同一张床上,外祖母阖上了眼,再也没能?醒过来……
她的腿好像不听使?唤,带着她在房里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等她终于有了些知觉时,腿开始发软,连身子都在抖。她想要撑着墙壁不至于崴倒,身旁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稳稳扶住了她。
“夫君……”
她心中酸胀,无?声启唇,靠过去,贴在他胸膛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一直到雨势稍稍歇住,洛瑜才从汹涌的回?忆洪水中挣扎上岸。祁凛彻不知是何?时从她怀中掏出了张手帕,默默擦着她的眼泪。
洛瑜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忽然轻轻笑了,一双眸子闪着盈盈泪光,含着感激:“多谢夫君。”
她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颌。
“夫君此前竟一直瞒着我,”她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翁声道:“我刚刚看了,屋内很多物件都是以新?做旧,连墙根的扫帚、灶房内的锅碗和菜板,都刻意添上了使?用过的痕迹。夫君,这间房子原本的模样是不是……全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