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风狂拍着窗户,偶有两声雷鸣震响。方过晌午,外头的天却黑压压低垂着,搅得人心慌。
今日客栈生意火爆,一楼大堂嘈杂的谈话声、酒盏碰撞的清脆声、伙计招呼声、木梯上的脚步蹬蹬声、过道里刻意压低的絮絮声,悉数混杂在一处,音声错落,嗡鸣无歇。
这个下午想必是哪儿也去不了了,洛瑜仰头看见祁凛彻紧拧着眉,便问道:“夫君要不要上床去休憩会儿?”
祁凛彻:“你?想去睡吗?”
连着坐了几日的马车,洛瑜确实有些想躺着,哪怕外头的声音吵嚷,眯个片刻的功夫也是好的。
但她身子刚有些暖意,一时半会儿又舍不得离开这炭盆,说道:“夫君先?去歇晌罢。”说着要从他怀中起身下来。
谁知祁凛彻环在她腰间的手立时收紧了,另只手穿过她的腿弯,打横抱起她往床上走去。离开了热源,洛瑜瑟缩着往他怀里缩去,小声道:“我还想再烘会儿呢。”
祁凛彻把?她放在床榻边,客栈的床板有些硬,他扯过搭在椅背上一路都没穿过的大氅铺在床榻里侧,洛瑜抱着胳膊瞪圆了眼:“这是刚买的呢。”
“嗯,躺上去吧。”祁凛彻不由分?说把?她抱了进去,又替她掖紧被?角,然后?自己也跟着上了床,躺在外侧。
洛瑜别扭地?在厚重被?面下蛄蛹着,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夫君快些把?衣裳抽出来,免得被?我压坏糟蹋了……”
祁凛彻一手轻松按住她肩头,叹口气?:“无妨,睡吧。”
洛瑜整个脑袋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睁的鹿眼,看着他:“给你?新买的,你?却一直还不曾穿过呢,夫君莫不是嫌弃这件衣裳?”
祁凛彻无奈地?偏头看她,说没有嫌弃,“我又不冷。”
洛瑜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真?到了冷的时候夫君最好也别穿。”
“好,”祁凛彻倒是应得极快,“我把?它?供起来。”
“……”
祁凛彻侧过身朝她靠近,洛瑜不明所以,惊得瞪大眼看着他,下一瞬,人就被?他揽过去贴在了他滚烫结实的胸膛上。
他的身子真?热真?暖和。洛瑜瞬间就放弃了挣扎,甚至偷偷挪动着腿往他那边拱了拱,也不计较他把?新衣裳当成床垫使了,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夫君……”
“嗯。”
“你?身子好烫……”
“嗯。”
“你?……”
“睡吧。”
“哦。”
……
后?来洛瑜是在一阵暴雨敲窗台的惊响中醒来的,房内昏昧暗然,一时辨不清是何时辰了。她茫然地?睁开眼愣了一会儿,兀自醒神。
耳畔响起祁凛彻的声音:“醒了?”
“嗯。”
“方才见你紧张地揪着被面,梦到了什么?”
洛瑜啊了声,动了动身子,贴着他的臂膀往上移了两寸,视线与他对上,她迟缓地?眨眨眼,回忆了一下,慢慢说道:“我梦见,在登山时,突然地?动,山上人很多,拥挤着,慌张地?往山脚下跑,我被?人绊了一脚,趔趄地?随着人群匆忙跑下……忽然觉得有山风灌进嘴里,我一摸,门牙就脱落下来,再一摸,所有牙齿便挨个落在了地?上……正逃跑的人全部?回过头看我,他们眼神空洞,笑着一张嘴,嘴里也没有牙,我哇啦地?哭出声,然后?就惊醒了……”
祁凛彻:“……”
洛瑜敏锐地察觉到他胸腔的震鸣,显然是在憋着笑,她嗔瞪他一眼:“夫君笑甚!”
尽管只是个梦,她仍有些心有余悸,下意识地?微微启唇,用食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