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知晓她的性子,闷闷应了一声“好”。

锦帘微晃,秋阳趁机倾泻进来,暖洋洋浮着一层金色光晕,柔柔荡漾在洛瑜单薄的肩脊上。云萝瞧去,见她轻轻阖眼,一缕光翩跹跳跃在她肤如凝脂的芙蓉面上,恍如一副恬静温婉的美人图。

洛瑜的思绪渐渐飘散开。

双亲早逝,她自幼跟着外祖母长大,然而外祖母年事已高又病疾缠身,家中入不敷出,她去村里的药堂打杂勉强赚些糊口费。大夫看她祖孙俩可怜,偶尔会给她外祖母看病配药,闲时也会教她几手看诊的法子。只是外祖母终究没熬过那年冬至。那年,洛瑜十岁。

后来,是叔父和婶母赶来,草草给外祖母下葬后,带着她回了邻县。

她天真以为叔父和婶母慈心、以为自己终于又有了家,却不料进的豺狼窝,恰是噩梦的开始。

前有婶母磋磨,拿她当下贱丫鬟使;后有堂哥时常说些下流肮脏之语调戏她;再有叔父缠扰,半夜出现在柴房门口,时常吓得她整宿不敢睡……

“吁”

车夫的喝止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车身失衡,骤然向左.倾斜而去。洛瑜猝不及防,伸手抓了个空,身子不受控径直朝前栽去,直直撞在车壁上,立时疼得嘶了一声。

“娘子!”云萝也被撞得歪倒,忙爬起来扶她。

车夫的声音从外传来:“三夫人马车坏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坏了?”

洛瑜揉着吃痛的额角,掀开锦帘扶着云萝的手下了马车。

车夫忙不迭告饶:“三夫人,这这这、这并非老奴眼拙啊,一路驶来,分明见此地平坦,哪知晓……”

洛瑜顺着他的话,微弯腰仔细朝路面看去。附近的青砖地上凌乱散落着一些碎裂的砖块,马车深陷进一个坑洞里。

正值午后,街上行人稀少,偶有一两位路过之人侧目过来,皆面露好奇。

洛瑜站直身,看了眼周遭,并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许是我的气运本来就不佳罢,总能遇上一些倒霉事儿。”

云萝连忙“呸呸”两声,“娘子说什么胡话呢!大不了下回咱们看完黄历掐着好时辰出门!”

洛瑜被她逗笑,不慎扯到伤口,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问车夫:“钟伯,此处离澄仁药铺约莫还有多久的脚程?”

“回三夫人,若是走得快些,不过一刻钟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