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堵涩得慌,她绷紧的肩脊陡然松了松,目光再次落回他身上,“你……夫君……你,你怎么……”一开口,发现声音颤得厉害。
“听闻你去刑部寻我了,可有急事?”
祁凛彻的视线从她苍白的唇瓣上挪开,起身朝外间走去,随手又点燃了两盏灯烛,一边解释道:“我刚回,见你已睡着,未想叫醒你,却见你似梦魇住了。”
他又走回来,递给她一张拧干的热巾帕与一杯热茶。
洛瑜呆呆接过,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刚刚那场噩梦中回神,连“谢谢”也忘了说。他平常寡言少语,将才说了好几句,洛瑜竟莫名觉得有一丝心安。
手心传来热意,她喝了口茶,又拭去额角冷汗。
她久不言语,祁凛彻再次问道:“可遇到了何事?方才,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
洛瑜止住话音,又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眼眶微酸,她看着他,却不知如何开口。那些充满恶意的旧事像一条积年伤疤,纵是撕开一个小口子,也会疼得鲜血淋漓。
“无事、无事,一个噩梦……”
她掐紧手心,不敢迎向他看过来的目光。“是不是扰到你办案了?我、我没有急事,回来,回府后,可能累着了,就睡了过去,你若是忙的话,不必,不必……”
“这会儿不忙。”
祁凛彻接过她手中已经空了的杯盏放到矮几上,见她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一双乌黑清透的眸子湿漉漉的,又问了一句:“当真无事?”
洛瑜绞着薄被,忽地想起前不久在牢房里,他曾问她“可有受伤”,不同于上回的淡漠疏离,这一刻,他的语气里似乎少了几分冷意。
可她该如何开口呢?下午去刑部时,她慌张害怕,根本不曾细想。叔父瞎了的那只眼睛,叔父曾对她起的色心,以及叔父的一万两……
洛瑜定了定神,目光与他颈侧的圆领口平视,紧张说道:“我午后去了药铺,澄仁药铺,有病人,他说……唔,他说,家中有一亲戚找上门来,开口问他要一万两,他,他不知该如何……”
祁凛彻诧异地挑了挑眉,“一万两?”第10章 几不可察 我对你撒谎了。
“啊?嗯,对……”洛瑜不擅说谎,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
“这亲戚与他是何关系,因何事找他要一万两?”
洛瑜不知他问得这般细,一时答不上来,垂下头盯着手里的热巾,低声道:“我……不清楚。”
“你下午寻我,就为着这事?”
“是,啊,不是……”洛瑜抬眸飞快看了他一眼,“只是好奇,一万两,唔,像这种情况,我该,不,他、他该不该报官?”
祁凛彻渐渐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沉吟片刻道:“此人说得较为含糊,依情况而定,若两人此前有银钱纠纷,或是他亲戚勒索,亦或是参与赌博者,银钱数额较大,需得报官;若只是债主上门讨钱,则是另一回事了。”
“……哦。”
“怎么?他是何情况?”
“他……”
洛瑜咬着下唇,心乱如麻,既不想瞒他,却也不想把叔父这件事说与他听,只想赶紧翻篇。
淅淅沥沥的雨仍未停歇,窗外黑沉沉。她稳了稳思绪,重新看向他,生硬地转开话头:“天还未亮,夫君忙了一宿,是去刑……还是歇在院里?”
祁凛彻敛眸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床,淡淡的栀子香萦绕在鼻尖。
“你,上来睡吗?”洛瑜紧张得差点咬着舌头,此刻也不好说分房睡的事儿,自觉地往里侧让了让,然后睁着鹿眼望着他。
祁凛彻按了按额角,站起身,说:“既无事,你继续睡便是。”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