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从前竟不知你如此伶牙俐齿。”韦留益愤恨恼怒,看眼她身上穿着的绫罗服饰,心思一转,“想要跟老子撇清干系?好啊,明日拿一万两过来,就当是还老子当年养你的辛苦费,否则,我定要叫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你是个勾引自己叔父的浪荡货色!”

洛瑜气得红了眼眶,“你休想!你胡说!”

“老子胡说?”韦留益指着自己的右眼,“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戳瞎了老子的眼睛!哼,一万两,一分不能少,明日这个时辰过来,若是晚了……”他阴测测一笑:“老子定不会再像六年前那般,让你轻易逃掉。”

他眨了眨浑浊不堪的眼睛,挑衅地看她一眼后转身走了。

洛瑜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战栗,仿佛此刻又置身在了六年前的那场噩梦中。

旧事如洪涝汹涌而至,强烈的、压抑的、挣脱不得的窒息感顷刻湮没了她。她开不了口,无法呼救。更没有人听得到。

雷鸣轰然,冰冷的雨珠砸在她身上。

云萝撑伞,扶着失了魂的她上马车。

“娘子?您怎么了?”

云萝手忙脚乱地扯过薄披风将她裹住,她的身子仍止不住地发颤,云萝哭出声来,捂着她冰凉的手:“娘子,您的脸色煞白,您别吓唬奴婢……呜呜,是不是方才那人对您出言不逊?咱们回府告诉……”

“……无人……”

“什么?娘子,您想说什么?奴婢没听清。”云萝以为她是怕卫老夫人担心,焦急道:“那咱们不回府,咱们去找三爷!三爷在刑部当差,定然有办法收拾那恶人!”

洛瑜溺在噩梦中,闻言,像是终于抓到一根浮木,她微颔首喃喃道:“一万两……对,去报官。”

雨势瓢泼,洛瑜站在檐下等着,她的目光穿过重重雨幕,落在“奉天司”三个字上。

前去报信的人匆匆返回,身旁跟着一道高挑的身影。尽管雨雾模糊了视线,洛瑜还是一眼认出,来人不是祁凛彻。

“可是兄嫂?祁三今日外出办案,还未归来。”沈燕川见她脸色苍白,问道:“可是有何急事?不妨先告诉本官,本官可代为转达。”

洛瑜摇头失语。

那根浮木转瞬间又被雨水冲远了。第9章 惊魂未定 “听闻你去刑部寻我了,可有……

“……一身的晦气,在婶母眼门儿跟前装病给谁看!不过使唤你两句还委屈你了不成,死蹄子白眼狼,前天打碎那副碗碟我还没找你算账,哭什么哭!留着下去到你外祖母跟前儿哭丧去!真则是个讨命鬼!”

“……翅膀子硬了?老子是不是说过,让你在柴房老实呆着等老子,听不懂话?想跟叔父耍心眼儿?手,伸出来!看清些,这根藤条就是专门抽你的,再不听老子的话,呵,以后就是这藤条教训你,记住了?夜晚乖乖等着,柴房再敢上锁老子抽不死你!”

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夜色如墨,柴房里黑漆漆的,四周封闭无窗,唯有一扇朽烂破旧的木门被狂风肆虐得咯吱咯吱狂响。

十一岁的洛瑜蜷缩在柴房角落里,瑟瑟发抖。

“开门,给老子开门,你他娘的把话当耳旁风是不是?”门外的人使劲儿撞上柴房门,“瑜丫头?过来,叔父这回不打你,把门打开……”

洛瑜死死咬着嘴唇,惊恐骇惧地盯着那扇快要支撑不住的门。

“哐哐哐”

韦留益找来一根大木头砸着门,语气渐渐凶狠:“非要等老子出手,一会儿老子定叫你生不如死!”

“不要……求你了,叔父,放过我,婶母知道了……”

“砰”地一声,门被撞裂开。

“放心,你婶母不在家中。”

韦留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