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笛子,是箫好吧?笛子听起来跟黄莺叫似的,哪有这么……这么……”金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得冲玉凤做了个鬼脸,道:“你不懂就别乱说话。”
阿离微笑道:“这箫曲听起来空灵固然是空灵的,却难免幽婉悱恻了些。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何故发此悲音呢?”
一边说,一边放慢了脚步,推开院门,轻轻走了进去。
正是四月天气,不冷不热,空气中夹杂着微凉的雨丝,满院中寂寂无人,只见树影婆娑,花香盈鼻,小厮们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挂着湘妃竹帘。那箫声便从门内传出。阿离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透过帘子,见品南背对着门,正独站在后窗前,对着窗外一株梧桐,微低了头,安安静静地吹着箫。
他的背影修长而俊逸,身上披着件玉色曳地长披风,素缎上绣着两只翩然起舞的白鹤,飘逸出尘,正是他素日最爱的那件。
一曲《凤凰台上忆**》,缠绵悱恻的曲调伴着炉中袅袅的沉香,那背影不知为何便添了几分落寞的味道。
阿离有些怔忡,定了定神,微笑着说了声“哥哥好雅兴”,便推开门缓步走进房中。
箫声戛然而止,俊逸的**人猝不及防转过身,脸上还带着些许愕然。
阿离一愣之下,慌忙刹住步子,垂了眼帘低声道:“原来是三公子,我还以为是……”一边说,脸上已红了起来,连忙掩饰地笑了笑,道:“我来给我大哥道喜的,他不在么?”
李延从片刻的错愕中很快便回过神来,微笑道:“六姑娘好久不见。大少爷到曾大人那里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他顺手将手中的玉箫挂在了墙上,脸上仍是惯常的温和优雅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并无丝毫不妥。可阿离不知为何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之感,有片刻的神思恍惚。
金环将油纸伞在廊上撑开晾着,早含笑进来冲李延行了礼,清脆地叫了声“三爷”,笑道:“三爷也是知道了我们家大少爷中了,特意过来道喜的吧?我们姑娘也是呢。”
她似乎无心的一句话,倒将两个人又扯在了一起。
阿离从略微的愣怔中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就要跟他定亲了,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吧?这么一想,脸上越发红了起来。因狠狠瞪了金环一眼,就打算立刻回避出去。
谁知李延并无半分局促窘迫的样子,依旧是从容不迫地微笑应道:“那倒不是,我原是过来想约着大少爷往南城一家新开的茶楼去的,那里的点心做的极是精致。”
阿离原本要走,听见这话,便站住了脚,鼓起勇气向李延正色道:“三公子和我大哥一向关系好,这原是极好的一件事,只是……只是我家里的情况特殊,我大哥的处境三公子大概也是知道的,他素来不喜读书,考取功名本就不易,今天虽说是中了,日后还有乡试,会试,连番大考,前路漫漫,若是一味地嬉游玩乐,想出人头地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三公子既然是我大哥的好友,就应该时刻地鞭策他,鼓励他,而不是时常引着他玩乐嬉耍,岂不闻“玩物丧志”么?”
阿离一鼓作气说到这里,便觉脸上热烘烘的,心中七上八下,复又向李延福下身,恳切地说道:“小女一心希望哥哥有个好前程,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说话唐突了,还请三公子不要见怪。”
李延定睛望着阿离,静静地审视了半晌,点头微笑道:“六姑娘这片拳拳之心,当真令在下感动,何来唐突之说呢?只不过我同六姑娘的心是一样的,也是一心希望大少爷有个好前程,能扬眉吐气,成为人中龙凤。为了这个,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皆在所不辞。所以六姑娘大可放心,不用担心我带坏了大少爷。”
他的话说的不急不徐,平和舒缓,没有一丝火气,阿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