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耳道:“你且先听我把话说完……贞娘的这笔嫁妆便是李大人的亏空,我会尽力帮忙把尊夫的亏空补上,不至于让圣上诘责于他……这嫁妆可够丰厚了么?”
李夫人心里咚地一跳,脸上却强作镇定地说道:“十几万银子呢……曾大人不会同意动你们公中的银子吧?难道李夫人竟有这么多私房?真是佩服”
葛氏仰头也打了个哈哈,吃力地咬牙说道:“我虽然没有那么多,手上多少也存了一些……眼下虽不够,李夫人忘了我还有个作着辽东候的父亲么?为了表示我的一番诚心,总能想法子凑得出来,只希望我们两家不要因为此事伤了和气,日后李夫人能善待我家贞娘就好。”
“如此……”李夫人脑子里瞬间转了几个弯,皱眉叹息道:“可那样岂不就委屈了六姑娘了?说实话,六姑娘虽是庶女,我却是极喜欢她的,一心希望她能做我家的儿媳……算了算了,眼下不说这个了。好吧,就算落水那日我家里并没有一个外客,看见的不过是几个下人,封住他们的嘴也不难,可是……毕竟……我心里不好受,曾夫人难道就不觉得心里有愧吗?您怎么跟六姑娘交待?”
品南一直远远地坐在一旁,跷着二郎腿抚弄着那柄玉箫,闲闲地吹了几个音。此时便淡淡一笑,将箫收了,拉长了声音道:“我那六妹可也不是好糊弄的,不知道太太打算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呢?”
又扭头望着曾雪槐,叹了口气道:“外人兴许不知内情,可是六妹自己是知道的呀,她已然知道了五月十八定亲,突然却定不成了……倘或让她知道她五姐用了这么……这么的法子把如意郎君抢走了,万一气得投了井可如何是好?六妹可是个烈性子,五妹不敢做的事,她可做得出来若是不安抚好了,非得出大事不可……”
曾雪槐听到阿离的名字,心里犹如被一排尖利的小针扎着,挑着,疼得直吸冷气。因将两手神经质地来回搓着,喃喃道:“是啊,我那可怜的六丫头,命怎么这么不好……”
他此时完全没有一点封疆大吏的气派,根本就是一个苍老虚弱倍受打击的普通人家的老爹,抬起无神的双眼,求助地望着品南,急急地低声问道:“依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怎么跟你妹妹说,她才不那么难受,不怨恨我们呢?”
此时,这个向来稳健的总督大人完全被痛苦,羞辱和内疚折磨得体无完肤。他看着面前高大俊逸的长子,越发感觉到自己的苍老无助。而品南自从意外地中出秀才以后,似乎已越来越成为了他的主心骨。
“只怕再说什么,六妹都不可能一点不难受吧?毕竟这样的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品南皱着眉,叹了口气,眼睛就向葛氏望了过去,闲闲说道:“只能在别的方面尽可能多的补偿她一下罢了,不然怎么办?”
贞娘立刻道:“补偿什么,要钱吗?”马上转头向葛氏道:“娘,她要钱给她就是了。”
葛氏正一腔怒火正没地方发,听见贞娘竟然还敢搭腔,忍不住便厉声喝道:“没你说话的份儿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便见还守在大门口的宝翠急急地高声向内禀报:“六姑娘来了”
曾雪槐第一个就站了起来,慌乱地说:“怎么这就来了?是谁让阿离过来的?现在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安慰她?快点想想”
贞娘虽向来没把阿离放在眼里,但此事毕竟不同别的,心中多少也存了些惭愧,不由得也跟着曾雪槐一起紧张起来。虽然强自镇定着,喉咙里却时不时发出几声抵制不住的干咳。
葛氏虽是一家主母,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当事的苦主亲自来了,就算素日有些气焰现在也都灭了;又当着脸色铁青的曾雪槐,只能低眉顺眼地作出一幅慈母的样子来。
李夫人倒是真心地觉得心疼和不安,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