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借机出口恶气,没成想,倒给别人做嫁衣,叫那小蹄子狠狠出了场风头!瞧瞧咱们爷那模样,听见大夫说那贱人有了身孕,就差把那嘴扯到天上去了,哪儿顾得上我鸾姐儿的死活!”
春姨娘的额头上缠了纱布,坐在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
“奶奶,那贱人素日确实可恶,可鸾姐儿这事儿到底也不是她干的,粉草的黑心蹄子也揪出来了。那蹄子不过被爷收用过一两回,竟也存了痴心妄想,八成看西厢的那位不顺眼,估计也恨着我,没想到竟敢把主意打到大小姐头上……冤有头债有主,若论起来,西厢的那位还算有些功劳……”
秦氏打断了她的话。
“再怎么论起来,也不过是三郎娘子的功劳,她算什么东西?”
春姨娘知道她心中正恨,不再替雪姨娘说话。
“……奶奶说的是。”
“春儿,咱们千防万防,她怎么还是有孕了?你素日不是都送了药过去吗,那贱蹄子敢不喝?”
“那蹄子别的事儿上都猖狂,可每次喝药真是痛快,给什么喝什么……从来不问是什么药。”
秦氏忽然想起祁承洲大半夜还要去瞧她的德行,心里一阵恶心。
“防得住明,防不住暗。瞧瞧咱们那没长进的爷,一个乡下的丫头,什么好玩意儿,值得他费尽心机,强取豪夺地弄进府里!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好歹招呼着些儿,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忌讳。”
春姨娘不敢跟着骂爷,只敢骂雪姨娘。
“那贱人除了狐媚妖道,能有什么好的?给奶奶拾鞋也不配!可是……奶奶,不是我多嘴,那狐狸精如今有了身孕,日后只怕会更猖狂……”
二爷膝下尚且无子,这若是个男丁,怕会像他自己一样,生生膈应人。
秦氏早就想到这件事,听了这话,倒在枕上,幽幽一叹。
“猖狂算什么?她若是生了个儿子出来,这院里就越发无法无天了。到时候,别说是你我,只怕是连我的鸾儿,都要被她的孩子踩下去了。”
春姨娘心中想到一件事,瞧了瞧秦姜云的脸色,还是犹犹豫豫说了出来。
“奶奶,咱们事前防备容易,可这事后……咱们爷那眼又毒,盯得紧,昨儿得了消息,又在西厢添了几个心腹人,吃的用的都留心拣选,一点儿缝儿都不留,那咱们多少就有些难办了……”
秦姜云抚着额角出神,心里一连转了几百个心思,渐渐有了一个大主张,只不说话。
良久,她悠悠叹了口气。
“春儿,我人人都防着,唯独没有防着你,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这么久了,也没个动静?若是也有个一男半女,咱们也更硬气些。”
春姨娘一时没话说。
她不知道秦姜云是不是当真没有防着她,只知道,她自己在防着自己。
她是秦家的家生丫鬟,这辈子伺候二爷是身不由己的命数,可她心知秦姜云打小儿就是心高气傲的人,如今见她这个丫鬟赤胆忠心服侍她和大小姐,尚且给个容身之地。
若是自己当真有了一儿半女,这点子容身之地还给不给?真说不定。
没有孩儿,秦姜云能一直抬举她。
若是有了孩儿,也许二爷能抬举一二,可秦氏不管嘴上怎么说,心里必然有些疙瘩。
就祁二爷那人品……她觉得,还是秦姜云比较靠得住。
西厢房里,那位靠不住的二爷正坐在雪姨娘的床边,拉着她的手,笑得很是不值钱。
“小蹄子,这么不当心,有了爷的孩儿都不知道,上蹿下跳地惹是非!好在孩子不打紧,若是你们娘俩有个好歹来,爷把那起子奴才都打烂了。”
雪姨娘倚在枕上,脸上一丝笑意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