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春,应会奉旨回京述职。”
秦夫子眼睛闪了闪,忙站起来恭贺道:“学生恭贺大人升迁之喜。”
“只是冒出些许眉目,言之尚早。”
“大人为人如何,学生在清楚不过,既大人家中之人所言,此事定是十有八九成之。”
刘仲修笑着扶他起身,拉他坐下:“此事暂时还未定,不过我向来喜欢做事未雨绸缪,所以想问问你有何打算,若明年春我回京述职,你想留在苏州还是同我一道回京。”
秦夫子沉默一会儿,叹气道:“突闻此事,学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大人可否给我一些时日,待学生想明白,定亲自告于大人。”
刘仲修颔首,本就是这般打算。
“不知大人这次回京,官升几品?”
“能把这个‘从’字去掉,我就烧高香了。”
“大人谦虚了,您任苏州知府这些年,政绩可是有目共睹的。”
从古至今,每个朝代皆是文安邦武定国,大凉国也不例外,文官好升官,只要政绩过关又受百姓爱戴,每年年末像皇上陈述政绩时,你上面的领导多给你打几个优,少打几个劣,熬过三年便能很快升官,为何说熬过‘三年’,因为每个授予官衔的文官,必须在地方任满三年,方可调动升降。
武官升迁却是很慢,只因‘武’代表斗争,鲜血,死人,哪里有战争哪里就需要士兵,只有在战场上杀过人,御过敌,立下赫赫战功,踏着敌人尸体、鲜血方能一步一步往上进升,但那也只是在动荡的朝代。
如今的大凉国兵强马壮,东边的南蛮人食不果腹,西边的土倭人缺金少银,谁敢擅自挑起战争,没有战争的大凉国,将军一部分镇守边疆,以旱土为天,黄沙遮面,以星辰为被,醉卧沙场,留在京城的部分武官须先将兵符归还给皇上,方可留京城述职,因为握有兵符的将军很有可能威胁皇上的龙椅。
刘仲修嘴上说可能升迁至正四品,其实此次回京怕是有望升至从三品,这是一下子升了两个官阶,他如何能不激动,不过圣旨还未下,他也只能含蓄谦虚的对秦夫子这般说。
刘仲修与秦夫子谈的很是投机,尤其秦夫子谈及自己的观点:“大人,其实学生科考这些年,隐约明白为何总是屡次不中。”
“因何?”
秦夫子叹气道:“不知大人在‘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二人中,喜欢庄子还是惠子?”
刘仲修思索一番,淡淡道:“我已是惠子。”
“所以这便是答案。”说着秦夫子摊摊手。
刘仲修瞬间了然,因何他屡次不中,正正是与当今圣上的主旨相悖论。
离开前,刘仲修意味声长道:“要有所得,就要有所弃,你若想力争上游,就得抛却本心,若想顺从本心,就只能碌碌无为,人生在世,哪能事事两全,皆不过好与坏之分,对与错之分,善与恶之分,皆看你心知所选而已。”
秦夫子神色大震,掀袍跪拜道:“学生谢大人指点。”
在大凉国,秀才以上的身份可以不用向地方官员行大礼,只需站立拱手行礼即可,此刻秦夫子自入府以来第一次神色郑重的行此大礼,可见他有多尊重刘仲修的为人,此尊重并不因为年龄有所改变,而是因他自身的学识及涵养。
刘仲修一把扶起他,拍拍他的肩膀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赵妈妈一直站在院门口巴望着姑娘,见她回来,忙唤屋里的招银:“温水备好,姑娘回来了?”
刘湘婉苦着脸,垂头丧气的看着神采飞扬的赵妈妈,扯扯嘴角:“妈妈今日怎这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