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讪讪,安乐大长公主扑哧一笑:“逗你的,姑母光领朝廷的俸禄就能一辈子逍遥快活了,又没有子孙要养,岂会介意田赋,更不至于为了新政跟你抱怨什么。”

华阳钦佩道:“若天下宗亲都如您这般支持新政就好了。”

安乐大长公主:“难啊,咱们当公主的还好,那些藩王郡王们,个个养了一堆小妾通房,养的人多花销就多,要想一直维持奢华的用度,便只能想方设法地往家里敛财。”

华阳冷笑:“财路不正,便只能咎由自取。”

安乐大长公主:“我居然刚看出来,你还是个嫉恶如仇的,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用过午饭,安乐大长公主告辞了。

华阳被姑母的话勾起思绪,傍晚陈敬宗回来,她闲聊道:“大哥三哥离京三个月了,可有写信给你?”

陈敬宗:“不曾,怎么突然提到他们?”

华阳防着他吃飞醋,提起自己与姑母的谈话。

陈敬宗:“大长公主还真是消息灵通,京城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华阳:“你就不担心他们吗?大哥在广东,就算他是首辅家的大公子,到了那边也难以靠身份服众。还有三哥,别说他当年只中了探花,就是中了状元,对上徐阁老也无济于事。”

陈敬宗:“难才要派他们出去,不然哪显得出他们的本事。”

华阳:“……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月底休沐,我要回去探望母亲。”

陈敬宗:“探望母亲,还是打听大哥三哥有没有给家里写信?”

华阳:“怎样都与你无关。”

陈敬宗将人拉到怀里硬找关系,一直到丫鬟们要端晚饭进来,他才松开了气喘微微的长公主。

待到休沐日,夫妻俩一起坐车前往陈府。

刚下车,就见里面管事送了一位媒婆出来。

媒婆激动万分地给长公主、驸马行礼。

陈敬宗脸色发沉,自家三兄弟都成亲了,媒婆为谁而来?最大的侄女婉宜也才十四岁!

在陈敬宗眼中,十四岁的侄女依然是个孩子,谁敢早早盯上侄女,那就是不安好心!

华阳虽然吃惊,倒也没有他这么抗拒这回事,十四五岁的大家闺秀,本来就是谈婚论嫁的年纪。

两人直接来了春和堂。

首辅陈廷鉴早就没了休沐日,今日又在宫里,春和堂这边,因为来了媒婆,俞秀、罗玉燕都陪着婆母。

华阳坐到了孙氏旁边的主位,陈敬宗坐在两位嫂子对面。

他先开口:“有人看上婉宜了?”

俞秀觉得小叔此时的眼神带着几分凶狠,她不敢直视,看向婆母。

孙氏淡笑道:“是啊,吏部侍郎马大人家的长孙今年十八,饱读诗书,与婉宜年龄倒是相配。不过老头子说了,等你大哥回来再考虑婉宜的婚事,反正那时候婉宜也才十七,不算晚。”

今年的新政比前面考成法、清丈土地都难,官场人心浮动,有人不确定老头子能坚持多久,不敢与陈家结姻亲,有的人看好老头子,愿意用结亲的方式向老头子投诚,总之各有心思,惦记的都是官场那一套,没几个是真正喜欢婉宜这孩子的。

丈夫不想拿孙女去拉拢党羽,孙氏比他更舍不得,她一直想要个女儿,生不出来没办法,婉宜是她的第一个孙辈,从小聪慧伶俐温婉明媚,孙氏当成心肝肉一样疼,不千挑万选,绝不会草草率率地定下亲事。

陈敬宗听了母亲的话,脸色好转:“理该如此,多留几年吧。”

华阳手里端着茶碗,茶水是清绿的颜色。

婉宜是陈家众人的掌上明珠,亦是她最喜欢的晚辈。

上辈子陈家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