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人供了佛龛,开始日日祷祝。
二月初七这天,下了一场大雪。
柔儿清早就在佛前跪立,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背脊发酸,她站起身的时候,腿突然一软,朝软垫上栽倒。
金凤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只是膝盖撞了下,好在没有摔到别的地方。
可是到底动了胎气,晚上睡梦中,一阵阵发冷汗,她做噩梦,梦见刀光剑影中赵晋身披战甲,被人一剑刺入前胸。他嘴角渗出鲜血,轰然倒下去,像一座山在瞬间倾塌。
“爷!”
她凄厉地喊出声。
张开眼睛,望见帐顶轻晃的穗子,方知自己在发梦。
她想起身,一动作,才发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
她侧过头去,身畔床沿上趴伏着一个人。
一身白色寝衣,肩头披着夹棉袍子。头发散开一半,另一半束着玉冠。
柔儿吃惊地望着他。她下意识想揉揉眼睛,怕自己还在做梦,怕自己看错了。
可是右手被紧紧握着,她抽不出。
这个手掌,这个温度,再熟悉不过。
她眼泪迸了出来。
试探伸出左手,想抚一抚他的脸。
“柔柔。”赵晋嘟囔一声,然后张开眼,抬头对她笑了笑,“醒了?”
他声音里有浓重的倦意。拖长了尾音,无比慵懒。
第110章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打量着他。
他应是沐浴过, 身上有淡淡的香味,烛火照耀下,双眸更显温柔, 他爬上来, 挪近, 展臂把她箍到怀里。
“什么都别说,先让我抱着睡一会儿。”好困, 好倦,终于可以卸下心防,安睡片刻。
他蹭着她的肩窝, 寻个舒适的角度, 贴在她身上睡去。
柔儿不敢动,怕吵醒了他。他看上去太疲累, 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憔悴得令人心疼。
她拥着他, 抬手替他把袍子拨开, 拉起被子将他和自己一并盖住。
赵晋低笑了一声,手挪到柔软的地方, “胖了点儿……挺好。”
柔儿叹了声, 一肚子话想问,却是什么都问不了。
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她拥着他,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 自己也觉得倦了。
不知不觉两人都睡着了。
再醒来时, 已是次日辰时。
外头?O?O?@?@,是侍婢的走动声。
清早的上房总是忙碌的, 扫洒庭院, 收拾房间, 布置菜肴,服侍梳洗,还要撤换被褥,给炉子换上新炭。
夫妻俩已经醒了有一会儿,谁也没起来,都赖在帐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有人和太子提议,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除去睿王和?J王,就不怕有人觊觎他的皇位。于是他就动了手。睿王这么一来就变得被动,原本自己想用这招栽赃给对方,却被对方抢占先机,原本要用来杀人的刀反倒救了他的命,为贤名着想,自是不能再对晋阳义军动手,被迫招安,还得善待这些‘救命恩人’,……我随他去会?J王,太子一动手,睿王?J王就同仇敌忾拧成了一股绳,告状的折子已经飞回京,这俩人老谋深算,不给太子吃瘪誓不罢休,……你听我说书是不是说得不赖?要是在茶楼干这营生,多半也饿不死。”
赵晋见她脸色越发不好,不敢在说下去,抬手掐着她的脸,安抚道:“瞧瞧你,跟你说故事呢,你还当真了?我是什么人呀?浙州城有名一纨绔,最在行就是喝酒玩女人,睿王也是这号人物,这些日子我带着他从襟江东玩到襟江西,这小子乐呵的,都不想回去了。就是可怜我的心肝儿,独自在家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