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似乎在将心事说出之后,他有些如释重负,眼底的种种感情已然被平静替代。

不过在傅贺临看来,对方的这种平静亦或是冷漠,像是蛰伏在漫长冰面下的洋流,最终袒露出的说如火一般始终沸腾着的欲望。

“现在其中两座是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个人,而不是因为别人的遗产或是赠与。”

“我想要靠着自己拿回我本该有的东西,而将来这里会有更多。”

陆承嗣边说着,他面上无懈可击,但余光却不察痕迹观察着傅贺临一点点变化的表情。

实际上他的话半真半假,学生时的错过是真,当时对祖父的仇恨是真,欲壑难平亦是真,但透过傅贺临看着别人是假。

他从未做过什么梦,也没有什么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一直陪着他。

他曾经的目标仅此一个,就是将杭新带至巅峰,一个连他祖父都远远达不到的高峰。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证明母亲的遗愿,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陆承嗣审时度势,同时也平静的看待着曾经的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与其他人这样提及自己的过去,是说给傅贺临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他知道这样夸夸其谈,或许会令他人更为厌恶自己,或者想要将他拖下水毁掉。

但前提是,傅贺临真的只是想要他死的凄惨而绝望的仇敌。

而傅贺临想的比陆承嗣多一些,他不仅仅因为对方最后飘散在风里的话,久久出神,更是想到之前那个行政总监的话。

从对方创办杭新公司的二十二岁以及更早之前的时间,而那个时候的他大概还困于地下未曾被放出。

此时此刻,傅贺临除此以外,想得更多的是他曾经在十八岁的时候策马前行,与师长亲友在书院求学策论的时间。

在变故之前,他也曾经如此将目光直直投向盛京中的高堂殿宇,等闲平步上青天。

此刻他们二人的意气风发隔着几百年的时间,却始终没有相交。

而傅贺临现在无论自愿与否,也都不可避免的承认,他的时代已经过去,无论是状元还是皇帝,是河清海晏还是中兴之时,都已经被扔在了过去。

他不仅仅是听着对方存在与他人口中的事迹,而是真正设身处地来到了这个属于陆承嗣的时代。

第99章 设身处地

他怨恨毁了他的陆承嗣,所以也要毁了现在的对方吗?

傅贺临竟在第一时间给不出这个问题的回答。

而陆承嗣看着对方,夜色之下使得他原先的面容上的冷意呈现出一种近乎脆弱的错觉,但眼底最深处的情绪与刚才谈及之时的野心无差,就像是等待着猎物自己主动靠近他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