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了?”

诺大的宴席里,齐齐响起倒吸气的声音,连端盘侍女都止步低头,不敢擅自动作。

这吻带着三分温度和她的体香。

大大超出喻新词的意料之外,他险些稳不住脸上的笑。

宋枝鸾环视一圈,像当真不认识谢预劲这个人一般,从谢预劲身上划过,视线又落在喻新词身上,语调轻慢,尾音拖出些满不在乎的慵懒:“听闻谢家二郎俊美无俦,不知是哪位?”

没有人发出声音。

谢预劲僵硬的坐着,目光沉而惘极,自虐般看着宋枝鸾那只放在男人身上的手。

她指尖亲密的在那人肩上画圈。

随着众人的视线聚集在谢预劲身上,宋枝鸾慢腾腾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但目光却只是随意扫过他,恐怕连他的衣冠都没看清,短短一瞬就收回视线。

宋枝鸾重新落座,眉眼染上醉酒的绯意。

“不过如此,”她抬腕捧起喻新词的脸,笑意款款,“莫生气了成不成?”

檀木案后的天家公主用九树花钗挽起瀑发,鎏金闹蛾鬟翅轻动,衬出一双映着六分醉意的漆瞳。

随着她偏身的动作,项下八宝璎珞摩挲过金锦银纹,举手投足间贵不可言。

喻新词望向她的眼睛,不知是否他的错觉,抑或是她醉的狠了,他看见她眼里有些微的水色。

可宋枝鸾的确是笑着的,天底下再无人笑得比她更美了。

她说:“我最心悦你啊。”

第27章 “殿下喜欢他什么?”

初元殿里觥筹交错, 宋怀章的仪仗却在殿前停下,有太监来禀:“太子殿下不好了,灵淮公主喝醉了, 在……在……”

“在什么?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是, 太子殿下!灵淮公主带了喻待诏进宫来, 方才喝了酒……当众亲了他。”

“喻待诏?”宋定沅额头青筋直跳, 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宫里的待诏还有姓喻的?”

“正是, 前两日灵淮公主进宫,向皇上举荐了一人做待诏, 皇上允了, 便是这喻待诏。”

待诏听起来好听, 却无实权, 只是个陪着玩乐的虚职,以父皇对灵淮的宠爱,不允才奇怪。

若没记错,她府上得宠的那个伶人也姓喻。

简直荒唐。

宋怀章心思翻涌, 开始后悔没插手, 导致今日这种局面。

他深吸一口气, 加快步子, 想要在宋定沅到之前进殿,收拾好残局,岂料刚踏入殿内, 身后便传来一声:

“太子,你就是这么照看妹妹的?”

伴着唱喏声, 和仪仗窸窣声而来的嗓音威严,遥遥在殿中扩开。

宋怀章浑身一凛, 来不及去看宋枝鸾的方向,携众人跪拜,“父皇恕罪,灵淮酒后失仪,是儿臣没有好生看顾她,儿臣这就带她离开……”

宋定沅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眉心皱的死紧,扫了一眼宋枝鸾,“灵淮,公主府里还不够你胡闹,如今在初元殿也言行无状,还有没有公主的样子?”

似有烛火在少女额前的金箔花钿跳动。

宋枝鸾提裙起身,腰间蹀躞玉带垂下的香囊垂落,她挺直了背绕出长案,视线越过众人,迎上宋定沅的,“父皇,儿臣没有喝醉,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父皇说的元宵宴是家宴,儿臣有了心仪之人,带着心仪之人来赴家宴,怎能算的上是胡闹?”

宋定沅沉着脸。

想要当面斥责,两个女儿稚嫩的面容却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他脸色愈沉,但终是压下了那股暴涨的怒气。

“一派胡言,跟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