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预劲这一战需得搏命。
可再担心也总有出征的那日。
人一旦焦急起来,十二个时辰就在弹指一挥间,转眼间父皇便命太子为谢预劲等人践行,行伍沿着道路北发。
老太监为宋怀章倒了一杯酒,他举起,面朝谢预劲:“愿将军早日凯旋,父皇与孤在皇城静候佳音。”
谢预劲举杯,一饮而尽。
宋枝鸾站在边上,看到谢预劲即将出玄武门,她眼皮一阵猛跳,捞起裙摆便往下走。
宋怀章咳嗽几声,看到宋枝鸾翻身上马,追了过去,那抹绯烟一般的身影穿过重重铁甲,挡住了谢预劲的路。
她下了马,手紧抓着他的马鞍,眼眸微润,“谢预劲,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谢预劲没有下马,视线在宋枝鸾耷拉下的眼角划过,她眼里的害怕有如实质。
在这样的注视下,他语气有种安抚意味,“嗯,知道。”
马儿蠢蠢欲动,在原地跺脚,飞扬的马尾带起一阵热风,周围前来相送的官员都在盯着宋枝鸾,她浑不在意,眼里只有谢预劲。
手松开马鞍,宋枝鸾抬手,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握住了谢预劲腰间的玉佩,“这个给我留个念想。”
岂料谢预劲却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冷了下来,“放手。”
宋怀章本在一旁,带着温和的笑意与人交谈,目光触及宋枝鸾手里那块玉,轻微的顿住。
宋枝鸾很早之前就注意到这块玉的特殊,谢预劲从不离身,连夜里休息也要放在枕边,因此对于他的反应,她并不意外,宋枝鸾任他握住,另一只手抵在马鞍上,挪下她带在身边的红珊瑚手串。
“这也是我爱惜之物,”她说完,已经解下玉佩,将珠串放在谢预劲身前,“它护了我很多年,以后也会护佑你的。”
宋枝鸾最后看了一眼那一串殷红的珊瑚珠,眼里有些不舍,但还是将谢预劲的玉佩紧握着。
“想要回你的玉佩,就平安回来见我。”
眼见陷入胶着,与谢预劲同行的秦将军笑着打破沉默,“公主与驸马当真是鹣鲽情深,谢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太子殿下身子欠安,也不易在夜风里久站。”
川流不息的将士们从玄武门走过,汗潮热浪生扑在脸上。谢预劲骑马在高处,状况算好,宋枝鸾肤白,尘土落在面上尤为明显,还有些灰尘进了眼。
她说话时不断的揉眼睛,漂亮的杏眸泛起血丝,还在坚持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在李将军的再三催促下,谢预劲深看她一眼,放开手。
宋枝鸾握着玉佩,宫人牵过她的马来。
行伍继续前行。
宋怀章目送谢预劲的背影。
站在宋怀章身边的许相叹道:“太子殿下,皇上圣体欠安,您身子亦未好全,这时让谢将军离京,可并非良策。岭北贼寇作乱,天子脚下却也是危机四伏。”
宋怀章看到宋枝鸾掉转马身,由宫人牵着绳回来,想起从前他也是这样牵着她走在河边的。
母后死后,这世间他的亲人唯有小鸾,即使如今嫁作人妻,性子也同以往一般纯善。
如若可以,他希望她可以永远坐在灵淮公主的位置上,永远不要参与到这混乱之中。
许相的目光也随着落在宋枝鸾孤伶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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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前,许相望见长子尧臣散值,切切唤了人来,又吩咐小厮从轿里拿出一檀木箱子,约莫一尺长。
许尧臣:“父亲,这是何物?”
许相捋着短须,“这是一套皮影戏,灵淮公主自幼爱这些物件,谢将军远行,权当让她解个闷,你且送去,莫提我名。”
许尧臣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