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什么,”高云月在她额头上一弹,匆匆离去,“此案毕后,你带着春娘子请我吃酒才是正理,到时我们为怜兮祭奠一番。”

“若真能为她伸冤,也算不枉知交一场。”

作者有话说:

大风卷水,林木为摧。

适苦欲死,招憩不来。

百岁如流,富贵冷灰。

大道日往,若为雄才。

壮士拂剑,浩然弥哀。

萧萧落叶,漏雨苍苔。

司空图《二十四诗品·悲慨》

生者百岁,相去几何。

欢乐苦短,忧愁实多。

何如尊酒,日往烟萝。

花覆茅檐,疏雨相过。

倒酒既尽,杖藜行歌。

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司空图《二十四诗品·旷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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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秉烛游(一) ◇

信笺

秉烛游(一)

高云月将那送信的小乞丐安置在了汴河边一家客栈当中, 时间急迫,她来不及做些别的,让曲悠夫妇去见,也是托付之意。

送信的乞丐是个小姑娘, 瘦骨伶仃, 一双眼睛却又大又亮, 在门后躲着谨慎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才肯给他们开门。

高云月为这小姑娘准备了许多吃食,桌面上一片狼藉, 曲悠看见对方的破衣烂衫,便立刻遣人去买了身新衣裳来。

小姑娘吃着手边第三个乳酪团子,小声对她说:“我叫阿萝,是刘姐姐为我起的名字。”

“阿萝, ”曲悠看了一眼身侧面对孩子不知说什么的周檀,笑道, “你刘姐姐是如何让你转交这样东西的,能告诉我吗?”

“刘姐姐说,只能告诉姓高和姓曲的两个姐姐,”阿萝瞄了周檀一眼, 略带敌意地说, “他不能听。”

“他是我的夫君,”曲悠摸摸她的头,无奈道,“他与我体同一心, 阿萝放心。”

阿萝又纠结了半晌, 最后才开口道:“……我同刘姐姐相识是在医馆之外, 当时隆冬, 刘姐姐善心找郎中开了一贴药,才救了我弟弟性命,不过他到底没撑过去,去年便没了。”

阿萝瞧着大概有十一二岁左右,虽声音怯怯,却叙述清楚,很有条理。

“但我记着刘姐姐的恩情,便常去杜府门口等她出门,为她送些我采来的花,刘姐姐曾说,若非宅中水深火热,她手头又没有钱,定要将我收进去……我自得了姐姐接济,日子好过不少,只是那日我照例送些花束,却见姐姐伤痕累累地从轿中下来。”

刘怜兮嫁入杜府之后确实有心无力,二人相识是在年初,阿萝混迹于街边乞丐当中,独身一个小姑娘也能活到现在,可见是个聪明的。

“她似乎极为害怕,又无法对我多说什么,只告诉我夜半时分偷偷来杜府之外的水渠旁,有东西要交给我,她说让我好好收着这东西,若有一日她出了事,便去亭山山道上等着高家姐姐或是曲家姐姐,将东西交给她们。”

曲悠听到这里,心中更了然了些,刘怜兮要她在亭山等候,是为了避开汴都内的眼睛。

不过此举当真冒险,她交出匣子,吞下了钥匙,稍有一点意外,这两样物品就不会顺利地落在她的手中。刘怜兮托付给一个乞儿,除却身边实在没有可用之人外,也是想赌一把。

曲悠打量着手边那匣子,方才周檀也同她说过了,这样东西就算在这小乞儿手里被人抢了去,恐怕都打不开,若是火烧锤煅强行破开,里面的东西也会随着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