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高云月便冲高云阳一挑眉:“你去,让车夫下去,他来驾车,当街拦车不雅,看来是有急事。”
高云阳其实并不介意与人为善,但碍于她在此,还是有些犹豫:“他是外男……”
高云月道:“如今我也是外男。”
于是高云阳下车,与対方矜持地交涉了一番,那青年上了马车,未掀开轿帘,立刻毫不客气地甩鞭开跑:“驾!”
马车奔驰的速度略快了些。
高云阳本还担心高云月害怕,正想提醒一句,却看见妹妹一脸跃跃欲试,还问他:“你说,他这是要去哪儿啊?”
也不知是不是被听到了,马车疾驰间,高云月突然听见帘外传来一声轻笑。
青年的声音低沉好听,比方才拦车时轻浮了几分:“车上原来还有人,冒昧了,我姓任,不知二位姓甚名谁?咱们在汴都城中交个朋友。”
高云阳冲她摇了摇头,于是高云月压低声音,掩饰道:“我和兄长单姓云,非京都人氏,任兄唤我一声小云便可。”
一层车帘外的青年在颠簸的行路声中“唔”了一下:“哦,小云公子。”
他没有继续说话,高云月微微撩了车帘,只看见一个脊背挺直的蓝衣背影。
他本将发簪得一丝不苟,但在颠簸中被夜风吹散了些许,于是有发丝被风扬起,倒为人添了几分潇洒风流的气息。
高云月本想多看几眼,高云阳在她身后戳了一下,她回头瞪了一眼,懊恼地将帘子放下了。
马车跑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青年才勒了缰绳,翻身跳下,他走得很急,匆匆一鞠躬后,只有声音传回车帘内:“多谢两位公子,改日我摆宴樊楼,二位必要赏脸。”
高云阳往外探了个头,应了一声,高云月凑过去,却晚了些,只看见了那青年匆忙离去的背影。
他大步走进了马车前一幢三层小楼。
高云月目光上移,瞧见匾额上四个大字昌明赌坊。
这公子哥儿当街拦车疾驰半晌,居然是来赌钱的?
高云月觉得有些好笑,她看了一会儿,心念一动,于是瞥了一眼身侧的高云阳。
高云阳有些疑惑,随即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道:“这种地方你也想去?做梦,我都没去过,绝対不会带你进去的!”
*
任时鸣皱着眉穿过昌明赌坊的一层,直奔窗前。
不过预想中的紧张场景却没有出现,同样锦衣华袍的少年人懒散地坐在窗边,见他来,抬手打了个招呼:“表兄!”
“哟,阿杨,这就是你托小厮跟我说的,赌桌失手,马上就要被人砍了?”任时鸣有些讶异,他吹了个口哨,捡了手边一张椅子坐下,似笑非笑道,“坑我啊?”
“哪儿敢啊!”周杨连声回道,“这不是怕姨夫和我兄长祭家祠,不放你出来,替你想办法嘛。”
任时鸣“哼”了一声:“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赌输。”
周杨得意洋洋:“那当然……不过你来得也太快了,骑马来的?”
“我翻墙出来的,哪来的马,路上拦了辆正经马车……若被我爹知道了,我俩定然活不过今晚。”任时鸣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不该信你的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好了,怎么收场?”
“哎哟哟,”周杨从窗台上跳下来,夸张地朝他挤眼睛,“瞧不出表兄这么爱我,受宠若惊,受宠若惊,这样,今儿咱们索性去樊楼喝一场,我给你赔罪,如何?”
任时鸣勉强应了一声。
周杨继续道:“不过,你方才还拦了良家子的马车?拦的谁家啊,你胆子真够大的,也不怕车里是位小娘子,告你一个登徒浪子欲行不轨?”
任时鸣抓了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