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飞虹跌坐在地猛咳了一阵,过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她昂起头,狼狈地仰视着上方的旭日干,这匈奴男人的脸上此刻没有半点表情,教她一时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三十三章
草长莺飞的时节,风和日丽。雪白的羊群正在青青的草坡上缓缓蠕动。
燕寒这日练完弓,都尉官又陪着他练习了一阵骑射,现在空下来,他一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草地上,望着眼前这幕慵懒又安逸的景致。
巴图达赖昨日又去到前方的要塞巡视,没有个三五日不会回转,燕寒虽然早就习惯了他的忙碌,但每当这三王爷离开时,心里难免有些不舍。
若说过去牧仁待自己就像一位亲厚的兄长,那巴图达赖更像个严厉的老师,燕寒从心底敬慕巴图达赖,把他当作良师益友。
而燕寒对不久前巴图达赖所说的“龙城将有变故”的话始终耿耿于怀,怎奈随侍左右的都尉官苏赫又是个口风极严之人,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发了一会儿呆,燕寒决定钻进巴图达赖的主帅营帐去摆弄那副棋子,一个人无聊时,他偶尔也会自弈打发时间,原本还想教苏赫下棋,可对方是个粗人,教了半天还是不会。看来并不是人人都像巴图达赖那样聪明的。
这么念道,刚要起身,忽然有个传令官朝这边奔来,冲着燕寒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讲得太快,燕寒看不明白,一旁的苏赫便不疾不徐地为他解释――
原来现下又值岁贡,单于在无双宫接见西域诸国使臣,按照惯例,所有皇室子弟都要在朝上观礼的,可巴图达赖此时不在龙城,单于便命人来接“如冰阏氏”过去。
虽然匈奴并不似天朝那般有诸多繁文缛节,可这种热闹的场合燕寒并不喜欢参加――不光是讨厌在人前扮作女子,更是因为他记着巴图达赖的警告,无双宫乃是非之地,如无必要尽量不要涉足那里。
不过今次是单于的旨意,也无法推辞,燕寒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回到帐子里翻出自己许久未着的女装,穿戴完毕之后才发现似乎不怎么合身,心道反正穿不了多久也没有太过在意。出了帐子,苏赫已备好了马车,为保燕寒周全,又点了十个卒子随行。
车辇平稳地驶进了无双宫,燕寒下了车,带着都尉官和随从们由仕女领着自宫门进了偏殿,单于此时还未到,一群匈奴王侯全聚在此地等候。这些人虽然都看的眼熟,可燕寒从来都没有同他们说过只言片语,况且他现在耳朵失聪,也不方便与人攀谈,便静静地立在宫室一角。站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人朝自己这边靠近,燕寒警觉地转过身,看到的正是一袭盛装的练飞虹。
旧时这天朝帝姬穿着钿钗?f衣,尽显雍容华贵,如今换上匈奴的锦服华裘,还是一样富丽端庄,加之步态娉婷,说不出的柔媚好看,她走到哪里,便往哪里带去一室春色,教人目不转睛。
燕寒也瞧得有些发怔,直到练飞虹走至他跟前,熟稔地挽起他的手,方才回过神来。
“一别数月,妹妹别来无恙?”练飞虹轻启檀口,悠悠问道。她贴得很近,柔软的身子就这样偎着燕寒,燕寒脸上微红,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他想挣开练飞虹,怎奈她的力道拿捏的刚好,虽不至用力,但一时也无法挣脱。
巴图达赖并不在场,这回是无人会替自己“解围”的了,燕寒暗叹,只好由得练飞虹牵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侧――这情景教燕寒不禁忆起幼时长公主也像这般喜欢拉着他在御花园里嬉戏,只不过这十年白马过隙,时过境迁。
又过了片刻,单于莅临,四王爷旭日干紧随其后。燕寒注意到,当旭日干出现在偏殿时,挽着自己的练飞虹身子明显一僵,他奇怪地回头望她,只见她还是一脸从容,并无什么异样。
春祭之后燕寒就再也没有见过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