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珈按单于的旨意被编入了旭日干的军中,任右大将一职,不过现下并无战事,他便没有宿在营中。这日围猎结束,他便同庆格尔泰回了自家府邸。
旧时燕寒没有嫁到龙城之前,那珈的府院一向都是极热闹的,除了几位皇室共妻,他还时常招些歌姬名伶回来取乐,歌舞升平,通宵达旦……但时至今日,及时行乐的兴致全被那珈丢了开去。此时他和庆格尔泰正面对面坐着,闷闷地喝着酒。
“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害怕。”庆格尔泰嚅嗫着,搓着自己胳膊上爆起的鸡皮疙瘩,“你现在的眼神,就像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那珈没有作声,狠狠地瞪了一眼庆格尔泰,他的眼里布满红丝,此时看起来竟有些狰狞。
庆格尔泰知道他心中不快,只得缄口继续陪他饮酒。可是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了,腿都有些酸麻了。他本就不是安分人,眼睛止不住地四下乱瞟,忽然看到外庭候着的从人之中,有个娇小的人儿缩在角落里,虽然隔得有些远看不清面目,可那身形应该是个女子。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近女色了。”庆格尔泰调侃道,“怎么都不告诉我,你最近还收了个禁脔?”
那珈顺着他所指,看到了那女子,皱了皱眉头道:“她是练飞虹的人。”
“哦?是大阏氏送的?”庆格尔泰来了兴致,“让我瞧瞧。”说罢就自作主张叫从人把那宫婢领来,那珈也没有阻止。
待宫婢近前,庆格尔泰才发现,此女不过十六、七岁,虽然相貌比起那珈过去宠幸的姬妾们略显寡淡,倒还算得上标致。庆格尔泰饶有兴趣地问她名字,女子含羞答答地回了一句“茹儿”。庆格尔泰觉着有趣,继续询问她的身世种种,那珈在一旁听得不耐,骂了一声“罗嗦”拳头捶到几子,力道大地把上面摆放的酒盅都打翻了,庆格尔泰早已习惯他这易怒的脾气,并不以为意,可旁边的茹儿却吓得肩膀一缩,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啊呀,你把美人儿吓坏了。”庆格尔泰见状,嗤笑着打趣,那珈瞥到茹儿泫然欲泣的表情,不禁放软了口气:“你先下去吧。”
茹儿冲二人福了福,匆匆退下,庆格尔泰待她走远,才凑近那珈,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那珈皱眉。
“装什么装?有这种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你还把持地住?”
“我没碰她!”那珈没好气地说,一口饮进杯中物。
听罢,庆格尔泰难以置信地瞪视他,尔后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移,道:“莫非……你是生了什么隐疾?”
话音刚落,一只酒盏就飞了过来,庆格尔泰急忙躲开,才不至于面门被砸。
“好嘛,别生气。就当你不喜欢这茹儿,不过……你不喜欢她,干吗还要留下她?”其实乍一见到这宫婢,庆格尔泰不光觉得她沉静可爱,还有几分眼熟,摸着鼻子寻思片刻,脑中便是一闪:“她好像燕……”话说一半,忽然收到那珈狠戾的视线,庆格尔泰噎了一下,把后半句硬生生给吞了下去。
“你这是要睹‘人’思人吗?”,庆格尔泰叹道,“这又是何苦?”
那珈不吭声,径自斟了一杯酒。回想起今日在猎场看到燕寒与巴图达赖亲密的形状,现在还觉得胸口郁滞。虽然知道自己那冷硬的三哥不喜男色,应是对燕寒无意的,可是那珈始终想不明白,为何燕寒宁愿选择留在巴图达赖身边,也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是自己真伤透了他的心?还是他早已把过去看得云淡风轻?
喜欢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却伸手不可及,那珈以为这种事决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偏偏……
又是一口饮尽,这回不慎被呛住,咳嗽连连――一向风光无限的小王爷,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光景?庆格尔泰瞧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