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里尽是水雾,像是含了蜜,眼尾的红晕蔓延到整个眼眶,连脊背都在发抖,紧张得不敢看她眼睛。
他说罢抿了唇,继而迟疑着开口“我是不是做得不好?”
裴寂从未有过此类经验,在成婚前不久,几位师兄师姐曾给他看过一些话本图册。
他很认真地学,不愿因为自己让她受苦。
然而一见到宁宁,那些脑子里的文字图画便尽数没了踪迹,一切动作全凭本能。
胸口还残留着热气,宁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想敲他脑袋,说一句“笨啊”。
无论什么时候,裴寂总会一本正经问她令人脸红的问题。
难道她为了安慰他,还要大大咧咧回上一句,“你做得很好,我很喜欢”吗?
宁宁……
宁宁“还、还行,挺好的。”
亲口承认这种事情,她真的真的快羞愧至死了。
于是绵长的吻再度落下,圆月悠‘荡’,被烙下点点红痕。
峡谷之上白浪纷飞,月影被打碎成颤抖着的几片莹白,不断的进退之间,船舟终于抵达最深处。
裴寂浑身肌肉紧绷到战栗,只觉骨头像在被火烧。
这样的场景,曾经只会出现在他难以启齿的梦境里。
心心念念的姑娘愿意将他接纳,在四下浓郁的暗红中,宁宁因他的亲吻而感到愉悦,乌发凌散,双瞳漆黑莹润,如同月夜里升起的‘潮’。
她柔软得不可思议,让裴寂想起春日惬意徜徉的云,一‘摸’就会软绵绵地化开,包容他所有炽热的、锋利的棱角。
月华幽寂,种种闷然声响彼此相融。
少女长发倾泻,被压在翻涌红浪之下,剑修宽阔的脊背覆下乌压压的影子,裴寂生涩唤她“……夫人。”
他爱极这个称呼,自顾自垂眸低笑,眼底映了幽光,在亲吻她的间隙不厌其烦地呢喃“喜欢你。”
腾腾热浪不断袭来。陌生的、汹涌的感觉一遍遍侵袭而至,夜风吹拂在她身前,带来截然不同的冷冽之感。
一热一寒,两两相交,峡谷风声骤急,在莹亮月‘色’里,终于涌起惊涛骇浪、水波大作。
舟楫被浪‘潮’浑然吞没,裴寂脊背一僵,颊边艳红愈深。
他几乎是无措地开口“宁宁,我……”
宁宁用手捂着脸。
莺鹊承受不了那般灼热滚烫的温度,连羽‘毛’都在轻轻颤抖。
时至夜半,万物都消匿了声息。
峡谷中风雨初歇,舟楫离去,裴寂垂了眼,去看那片染了红渍的静谧幽林。
他羞赧不已,心中愧疚更是浓郁,魔怔般伸出手去,想要将污浊尽数抚净。
宁宁察觉他的动作,忍了酸痛避开“……别。”
裴寂这才抬起长睫,望向气息凌‘乱’的小姑娘。
床铺是郁郁的红,她却是毫无瑕疵的白。乌发垂落,细细看去,能在蜿蜒青丝下,见到触目惊心的殷殷红痕。
裴寂目光微晃,小心翼翼躺下,为她盖上喜被。
宁宁的脸比那些印记更红,稍稍一动,身体窜进他怀中。
柔软的、温顺的触感,只需须臾,便能叫他溃不成军。
不可名状的火仍然滞留在心口,他满腔喜爱渴求着宣泄,却强忍着无法宣泄
裴寂见到宁宁紧蹙的眉,不舍得让她受疼。
她一定感受到了那团炙热的火,抬起头询问般地看他。
分明是水一样的眼神,却让烈焰越烧越热。
“……没关系。”
他的嗓音哑得过分“你别怕,很快就”
裴寂余下的话尚未出口,尽数化作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