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肆说:我是真的不方便。

贺肆又说:你找谢少服个软,不比找我借钱更管用吗?

理所应当地反问。

秦奚站在僻静的小巷中,只觉得兜头迎来一阵阵寒风,吹得他浑身都冷。

怎么、突然就改变了呢?

是从哪里开始出现的差错?

秦奚无意识地咬着下唇,他抖了抖身体,从通讯录里又找出几个号码。

他一一询问。

得到的答案也都相同。没有空,没有办法,爱莫能助。

这是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受到的冷遇。

他们是朋友,会在闲暇时候约出去吃饭,唱歌,谈谈心事,说一些感情上的问题,给彼此出谋划策,俨然是能够分享秘密的亲密关系。

但这些所谓的“亲密”,在谢相涯抽身离去之后,都变得浅薄而飘渺。

触之即散。

段斐的那些言语,秦奚至多觉得“稀奇”。

可他站在原地得到的每一句回应,都让他感觉到深切的不安。

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从他的手中消失。

而他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办法能让它停止离去的脚步,又重新将它握在掌心。

秦奚只能死死捏住掌心里的手机。

他垂着头。

阳光淡淡洒在他的发顶。

秦奚问贺肆:你知道段斐发生什么了吗?

他盯着空荡荡的手机屏幕,心底涌生出许多恶意。

他像是在解气般继续:他对我说,我们这种人,最后都会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自信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仿佛他方才经历的所有都是在做梦一样。

秦奚向段斐离去的方向走去。

池月及枕在谢相涯的肩旁。

他热得厉害,吐息间的香气都开始变得浓郁,勾出深厚的暗香。

他痴痴笑起:“你知道吗,我发现一个秘密。”

谢相涯的右手虚虚搭在他腰侧,另一手把玩着项链上的珠钻,挑眉道:“你发现什么?”

“鞋码不对。”

池月及依旧在笑。

这是他得以进入谢相涯的“收藏室”后发现的秘密。

也许是分手得太突然,所以谢相涯还没有来得及,将秦奚送过的礼物打包扔掉。

正好给了自己机会。

池月及又想。

他在那间“收藏室”里,看到了一个单独的陈列柜。

里面摆放着秦奚送给谢相涯的所有礼物。

他仔细看过,贵重的,普通的,甚至有些破旧的,都是有的。

然而能在其中称得上最贵重的。

不得不说是那双他也有所耳闻的“限量款球鞋”。

“可是真的奇怪,”他亲吻谢相涯冰凉的耳垂,像是虔诚的信徒在奉献温柔,“最贵重的礼物,却被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于是他特意找出那双球鞋,想要看看是它犯了什么禁忌,才会被谢少弃置于角落。

原来是鞋码不对。

池月及哑着声,尾音轻飘飘的暧昧:“谢少,你说,一个人这么努力送给你的礼物,怎么偏偏,就不适合你呢?”

哪怕他和谢相涯“聚少离多”。

也不会错送一款根本对不上鞋码的球鞋。

那能有多少个理由来解释这场意外呢?

难道还能说成是送来观赏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