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点炮仗的男娃也赶紧收回捏着木棍的手,脆生生叫人:“舅舅!”
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生生差了辈,方竹却也没觉得意外。她早就了解清楚,舅舅陈秋生是家中幺儿,比陈秀兰这个二姐都要小十多?岁,今年也不过二十八。成家后生了两个孩子,大的闺女九岁,小的儿子才六岁。
现在看?来,这矮个男孩就是那小表弟瑞儿,就是不晓得另一个是哪位表哥或表姐的孩子。
郑青云看?出她的疑惑,在一旁解释:“这是大表姐家的小虎子。”
说完,他又教?两个男娃叫方竹。
“我是说听到有人说话,原是青云来了,这就是小竹吧?”
“外婆正?说云小子咋还没到呢,快快快,进?屋坐烤火。”
正?说着话,堂屋里呼呼啦啦涌出一群人,瞧见?小两口?都欢喜得不得了,你一句我一句,热切地迎着他们进?屋。
方竹跟在郑青云后面喊人,外婆、舅舅、舅妈、表姐、表姐夫……十几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屋里登时?热闹起来。
方竹头一回上门,这些?长辈都对她十分?关?照。拉着她聊天,各种?各样的果脯、糕点塞到手里,却没一个人揭她伤疤,问?及那段逃难的日子。
都是好相与的,方竹很快抛却心里那点顾忌和?不自在,跟大家熟悉起来。
闲聊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就到吃晌午饭的时?候。
正?月里,饭桌上总少不了要喝点酒。方竹倒是只抿几口?意思意思,郑青云就不一样,陪着舅舅和?几个表哥、表姐夫灌下不少。不过也不知是不是酒量好,面上瞧着跟往日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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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离得有点儿远,两人吃完饭没多?坐,就动身回家。
方竹走在郑青云身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人好像从下桌后就没说过话,一直都是她在跟舅舅他们道别?。
她试探着唤:“青云?”
男人眨眨眼?,慢吞吞转过头来盯着方竹看?:“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过了会儿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咧着嘴傻笑:“小竹,小竹!”
一声比一声高,每个字都洋溢着欢喜。
方竹哭笑不得,确信这人是喝醉了,她不由放低了声音:“头疼不疼?”
郑青云语气如常:“不疼!不对,有点儿疼。”
方竹叹口?气,见?路上没其?他人,还是拉着郑青云在树下歇息,帮他按了会儿额头。
只是好像效果不太明显,郑青云还是迷迷糊糊的。好在他并不耍酒疯,只是格外喜欢叫方竹的名字,方竹也就随他去了。
回去不太走运,没再碰上车,两人只能步行?。吹了一路冷风,郑青云总算是渐渐酒醒。回忆起先前那傻乎乎的模样,还有些?难为?情。
到家还早,一家人又收拾些?年礼,去隔壁秦家玩了会儿,吃过晚食才回来。
正?月初三,方竹他们大清早起来就在灶房忙活。按照往年的经验,今天秦大柱一家会来拜年。待客的宴席定然马虎不得,提早备着,到时?就省事儿许多?。
猪脚只买了一只,除夕夜就已经吃完。今日就只能拿老母鸡炖汤,老母鸡肉柴,得小火慢炖很长时?间才能咬得动,方竹支使郑青云先去外头把鸡剁成块淘洗干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自己就在屋里跟方桃剥花生米,等会儿过油炸了,好给几个汉子下酒。捏着花生米,想起前天郑青云晕晕乎乎的样子,她又问?陈秀兰:“上回买的黄|冰糖放哪儿了?我想着等鸡汤炖好,就切两个林檎熬罐水放着,酸酸甜甜的,既能止渴,喝酒之后再饮点儿也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