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兰见方竹如此乖顺,心下十分满意。

便又跟她多说了些往事:“你爹是老二,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又是个老实人,笨嘴拙舌,不会讨人欢心,老两口都不大喜欢他。”

“家里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指着他干,他也是个没脾气的,全都受着。后来两个老的一走,他们兄弟俩就迫不及待地分家。因为老两口有遗言,他们俩又齐心,我们几乎是被赶出来的。”

“其实这都没什么,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到处造谣说青云是扫把星。他那时候才多大,走到哪儿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小娃娃都躲着他不跟他玩。”

陈秀兰的声音陡然拔高,面目都有些狰狞,想来是恨极了。

唯一的儿子被人这样诋毁,日日活在“扫把星”的阴影之中,也不怪陈秀兰不愿跟那两家来往。

方竹虽还没见过郑大河、郑大江他们,但她向来厌恶乱嚼舌根的人,心里已经对这两家没多大好感。

第07章 第 7 章

但有时并不是你避着,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

如今的天是越发热了。

这日方竹早起摊饼子,拿起一枚鸡蛋时就觉得不对劲儿,握在手里轻砰砰的,晃一晃似乎还能听见声儿。

方竹就没敢往面粉里和,而是另外找了个空碗。那鸡蛋一磕开便有浓重的恶臭味儿窜出来,落在碗里蛋黄都散成一摊,跟蛋清混在一起。

这就是坏了,没法吃。

方竹赶紧把竹筐里剩下的鸡蛋一个个捡出来查看,果然又发现几枚坏蛋。

“娘,有寡鸡蛋了!”

喂完鸡回来的陈秀兰一进门,方竹就跟她说道。

陈秀兰一听可心疼坏了,她这些日子又是忧心郑青云、又是筹备婚事的,忙来忙去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三两下解决完早食,陈秀兰就提着一篮子鸡蛋,带上方桃往县里去卖鸡蛋,只留下方竹看家。

她们走后,方竹瞧着太阳好,便把房里的被子抱出来,搭在竹竿上晾晒。

郑青云天天喝药,盖着的被子都沾着股浓郁的药味儿,晒晒太阳也能散散味,去去霉气。

棉被在阳光下渐渐变得蓬松,拿着木棍子一拍,就飞起阵阵灰尘。

晒好被子,方竹又拿出针线篓子,搬个板凳坐在房门口做针线活儿。

陈秀兰前几日给了她一匹麻布,据说还是郑青云出事儿前买回来的,正好给她和方桃裁新衣。

方竹的亲娘是乡里一家绣坊的女工,绣活儿做得很好,方竹几岁就跟着她学,手艺是青出于蓝,做身衣裳不在话下。

她低着头,做得认真,大黑突然吠叫时吓得她一抖,差点扎到手。

方竹一抬眼,就见一拿着棍的妇人在院门口徘徊不前。

大黑似乎不认识这人,凶狠地吠叫着冲向门口,吓得妇人连连后退,抡着棍子就要往大黑身上招呼。

“小畜生,早晚把你扒了炖汤!”

大黑才不怵她,叫得更凶。

方竹生怕那妇人激得大黑真一口咬下去,赶紧开口唤:“大黑,过来!”

只是她心中也没多大底,毕竟大黑也不亲近她,平时都不怎么搭理她和方桃。

没想到大黑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竟真慢慢收了声,只是依然龇着牙十分警惕的模样。

“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养也养不熟,”妇人这才收了棍,大摇大摆地往院子里走,“你快给我倒杯凉茶来,可热死我了。”

瞥见凳子上的麻布,妇人又道:“还做衣裳呢?秀兰也真不会过日子,青云那样儿,还花钱买这买那的。”

方竹皱起眉,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跑到别人家不好好打招呼也就算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