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完疯了,您呢,现在可以回自已的车上了。”
“我没说要回去,周行越。”
齐泽意站在那里,不上前,也不后退,整个人显得局促又紧绷,似乎是在消耗着相当巨量的勇气。
风把他的衣角吹起,他说:“我是自已要下来的。”
“没跟你开玩笑。”
周行越不笑了,整个人突然深邃,语气严肃。
“你回去吧,你不回去,我自已上车了。”
“是你说的…”
周行越已经转过身去,却听见齐泽意以一种干涩的声音开口。
“你说我没把我的勇气用在我们这里。现在不可以吗?”
“好,可以,齐泽意我很高兴。”
周行越转身,那几个字被他拖长,几乎讲得有些讽刺。
“但是我已经不太需要了。”
他看见齐泽意又露出了那种脆弱但强撑着的神情。
“我不想看你为难,然后为了这么点东西再头破血流地去对抗你妈妈,对抗你自已,你懂吗?”
周行越努力地组织着话语,他觉得自已在齐泽意的那种神情面前变得很笨拙,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我后悔了,早知道我不该来这个节目的。真的,不就是分开吗,我想通了,你自由了,你自由了你懂吗,我现在就是什么都不想要了。”
“周行越。”
齐泽意的声线有些颤,他仍旧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周行越,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生气了吗?”
他那样子看上去显得太过可怜,周行越有些看不得。
他终于朝着齐泽意走过去,踏出一步,只觉得步子是虚的。
齐泽意咬着嘴唇,令他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他走到齐泽意的跟前,终于将齐泽意拥住。
其实看见齐泽意被咬红的嘴唇和睁的很圆好像在忍耐着泪意的眼,令他几乎想要亲一下齐泽意。
他最终低下头去,擦着齐泽意的唇角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好了,回去吧,”他就那样抱着齐泽意,几乎是强迫他往另一侧房车移动。
齐泽意没有什么反抗的意图,脚步踉跄了一下,被周行越半推半抱地送回房车门口。
“上去吧。”周行越说。
他松开怀抱,齐泽意便像失了魂似的,踏上了房车的阶梯。
周行越在门边看见桌上的那只沙漏,底部积起小山丘似的粉色,而上层的沙砾已然见底,大概离五分钟期限结束只剩不到十秒。
齐泽意在车里转身,看上去收拾好了大部分脆弱情绪,只是显得寂寥。
他的目光静静地与站在车外的周行越对视,周行越似乎已经放弃回到自已的车上,笨拙地站在房车外与齐泽意的目光相交,好像手都不知道往哪摆,整个人显得局促的要命。
他的目光落到齐泽意身后的沙漏上,而后有些释然地举起手轻轻挥了挥。
“齐泽意,再见了。”
有个念头像是彗星般激闪而过,齐泽意在那一刻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然而电光火石间车门闭合,房车缓缓启动。
齐泽意站立不稳,踉跄着扶住一旁的桌子。
他看见车窗外的周行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下意识地跟着车子跑了两步,而后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突兀地顿住了脚步,于是消失在疾驰而过的视野里。
齐泽意摇晃不稳地独坐在车内,只觉得自已像踏上了诺亚方舟。
外面风雨飘摇,旧家园万劫不复。
他在那一刻忘了规则,忘记下车与否的含义,竟然产生了想把周行越拖到自已车上的念头。
那一刻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