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天按着乔贝的肩,前路有人走来,他拉下兜帽遮住自己的脸,气息慌乱到毫无节奏。
陆振明曾教导他们和别人打架斗争时一定要保持冷静,相同实力下谁的情绪先波动谁就输了。
现在陈向天便心慌到全无理智,在和乔贝的言语交锋中输了个彻底。
乔贝察觉到他在往自己身后躲,心中更是激动起来,“别躲,你缩着更奇怪”陈向天紧紧抓着他的肩,身体颤抖,乔贝能听见他的吸气声。
“你要我帮你吗?不要缩起来。”
陈向天身体打着颤,站在他身侧,慢他一步。乔贝知道他低着头,又道:“抬头啊,他们聊天呢,不会看到你在哭。”
陈向天缓缓抬头,却直接和走来的人对上了视线,正好是他认识的人,那人朝他投来诧异的视线。
乔贝拽着抽噎的陈向天走到无人的角落,似乎意识到安全了,陈向天反手把他压在墙上,死死环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像是把他当作逃避眼神的工具,“你、骗我”他语调压抑,在努力忍耐自己的情绪。
乔贝被他捏得有些痛,冷哼一声:“怕什么,你又不会认识他。”
“我、认识”他咬着牙说。
乔贝先是心虚一秒,但旋即冷道:“你不爽可以走,求人帮忙的不是我。”他作势要扯开陈向天的手。
陈向天更用力地抱住他细瘦的腰,恨不得把乔贝揉进怀里。他大概沉默了四五秒,随即开口的时候抽泣彻底掩盖不住,“不、行,我都说了那么多道歉的话唔,对不、起”
乔贝耳边的啜泣声不断响起,陈向天像个小动物在瑟瑟发抖,“别,别不理我”这太夸张了,为什么自己会颤抖到停不下来?陈向天大脑一片空白,张开口只知道道歉,“都是我的错,呃、是我、我不敢反抗。”他的泪水把乔贝的脖颈弄湿了。
“我太没用了我需要你,现在能帮我的只有、哼嗯只有你了。”他呼吸不过,话语都带着一股气断声吞的感觉,可怜又卑微。
他说,我只有你了。
他说,我需要你。
他说,乔贝。
乔贝的手颤抖一下,犹豫了一会才试探性地覆上他的背。陈向天把头埋得太深了,所以瞧不见自己交付信任的这人的神情。
乔贝学着自己还是孩子,还是孤儿时想象中的母亲安慰自己的模样安慰起陈向天,他揉捏陈向天的后脖子,柔和地抚摸手下宽阔的背脊,轻轻拍着他轻颤的腰,时不时嘴里说出一句别哭,语气轻柔到顶点。
他的嘴角扬起,为了安抚陈向天甚至挂起以外不轻易带上的浅笑可那并不是他自以为的安抚的、温和的笑弧度上扬地有些大了,期间掺杂的兴奋过多了,过于危险过于神经质。
乔贝仿佛明白了要怎么做才能拿到最终大奖,陈向天越无助越好最好让他不要有多余的理智。
“别哭,我会帮你。”
他的视线放在远处的一对鸟儿身上,其中一只先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但最后却忽地展翅飞离。
鸟儿展翅飞入树枝间,站在枝干上好奇地瞪视宿舍楼下停留的孤单的身影。
张安成抬头回视它一眼,旋即拄着拐杖进了宿舍楼。最近这些鸟到处扑朔翅膀,在树杈间飞来飞去,立春过了它们就开始发情求偶,叫得让人生烦。
这是他受伤后的第三天下午,他拄着拐杖回来,一个人。
虽然他要求某人来看他,但那个人只是给他发了大概五百字的回复,仔细认真地列出好多条自己不能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