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阴影，那些控制、强迫在他的精神世界划出一道道伤痕，尽管在痊愈，也不可避免伤疤的长久留存。陈向天常常出神，随后平静的面色忽地便慌乱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给自己找点事做。打扫卫生，洗晒衣服，总之叫自己的想法从那两人身上抽离。

他比较少出门。

其实陈向天也想过要出去，之前见到同学也装得很好，可不知怎么的，离开那两人却反而愈发恐惧和外界的交流他尝试和陌生人搭话，但自己不断躲闪的眼神和慌乱无措的举动，甚至是一片空白的大脑这属实对他是一个打击。

那层保护膜被彻底打破。

他再一次逃避了，把自己缩在小小的一居室里，尽管理智一直叫嚣让他面对，但惧怕如同附骨之疽般摆脱不能。

“乔贝，我就、是个废物，太没用了。”

压抑到变调的声音，掩饰不住的颓然，彰显着主人如麻的心绪。这份软弱让他恨自己恨到极致，指节攥到发出嘎吱的轻响，手臂肌肉隆起鼓出几条青筋。他那时才意识到之前的事究竟对他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耻辱愤怒无力绝望陈向天努力想把自己拉扯起来，但总觉得喘不过气，他用尽全力吸气吐气，但却越发羞耻：他怎么会这么废物的？连和别人说话都做不到？还躲在角落？

被他唤着名的人蹲下，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肩头。“别出去了，和别人接触越多就会越崩溃”这当然是假的，“先呆在家里吧，时间不是还很长吗？我会一直在你旁边。”

其他人都是不需要的，只需要我就足够了。乔贝心想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缓缓拉开微笑，陈向天的依赖让他欲罢不能。他没有放弃精神控制的打算，碍于陈向天越发清醒，之前过于表面的讽刺打压逐渐转于暗处，试图不露端倪。

“和小卖部老板有多聊几句吗？他不是很好说话的吗？你多努力一点啊，”

“没关系不和别人聊天又怎么了，我和你聊天反正和那些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自己在外面要小心。”

“今天不出去？好吧，不出去也好，你也不能多出去，要不然会被 越风 和 张安成 发现的，到时候很难逃跑”

“和别人说话老是崩溃就别去”乔贝皱着眉，有意无意地堵在门前。

“乔贝，我不想当一个没用的人。”陈向天哑着嗓子打断乔贝的话，最近这几天睡得少，眼下浓厚的黑眼圈显得他憔悴极了，但眼里的火渐渐烧起来，让人觉得炯炯有神。

旋即意识到自己不该用这么冷硬的语气同乔贝讲话，他踌躇几下，补上一句，“我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会先在房里休息的。”

他后退一步，尽力扯出一个笑，有些失落的意味，“毕竟和别人聊天怎么能这副样子”

乔贝上前两步，张嘴。

见他还有话说，陈向天突然用力地环抱住面前这具看似瘦弱的身躯，让他把话都咽下去。

这算是之前那个拥抱的回礼。

“谢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他呢喃着，双手有力。

乔贝感受到陈向天的心跳，他们的心率有几秒的重合，然后属于乔贝的那颗心脏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