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水。

“我一定要。”他这么说,眼神阴鸷噬人。向天是他的玩具,他的狗,他的人,谁也别想抢走,就算是他自己要跑,也得经过他的同意。没有他的同意,陈向天哪也不可以去。

雨忽地大起来。

宽阔的大地包容雨水的倾泻,豆大的水珠砸在无数同伴聚成的大大小小的洼中,带起泥点子嬉笑着溅脏了过路人的鞋袜。

才种下半年的银杏树树干瘦直,在突如其来的风雨中倔强地挺着背脊,伸出的枝打颤着,淡绿的扇叶死死扒拉着枝干,在倾斜的雨线中飘荡沉浮,忽上忽下。

旷了整两天课的张安成站在阳台神情飘忽地望着楼外的雨水,雨丝被风吹进来,镜片一片模糊,其实他什么也看不清。

手机屏幕淌着水,在其遮盖下扭曲地折射出应有的内容。

【我去帮你卖奶茶,你乖乖等我:)】一个没有发出去的,沉寂在消息栏的消息。

这是陈向天留给他的消息。当时张安成走到楼下,依照定位找到了角落里的塑料袋子,他本来该生气的,但是看到手机里的这道消息又忽地熄火,沉默地上了楼。

他因为一句谎言心甘情愿地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等一个骗子。

狂风暴雨倾泻好几分钟,狂暴渐渐化作柔和,楼宇间呼啸的风变得轻荡,银杏树放松绷紧的身子,枝干抖索精神,弹起几滴水珠,叶片在细密连成幕布的雨娇媚舒展躯干,把先前被打皱打卷的边沿展平。

默默注视雨水的站在阳台的人摘下眼镜,稍微合眼,密密的睫毛黏在一起,跌下一滴水,在面颊上淌过。从早上开始就未进食的胃在灼烧,饥饿席卷了身体,他在嘴里咀嚼陈向天的名字,饿意陡然增强。

他恍惚意识到陈向天不是给自己去买奶茶,这个人不会回来了。他用力地咬着牙,刺痛蔓延开来,口腔不断涌出血,他张开嘴,吐出一小块肉,猩红的血肉掉在白洁的手掌里,开出血点。

胸膛剧烈地起伏,张安成像是哮喘般艰难喘息,面颊湿润一片。摘下镜片模糊的眼镜,但是视线仍旧过于模糊,他什么也看不见,大概是眼眶也进了雨水。

“陈、向、天”

该死的。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为什么要骗我?

张安成睁眼,血丝密布的眼白将瞳孔团团围住,眼镜失手摔在地上。他不小心将自己的眼镜踩碎,眼镜腿断出来,镜片碎成几块,在阳台的湿漉漉的瓷砖上显得格外凄惨。虚弱的身体淋雨后更是浑身冰凉,苍白的面颊浮起病态的潮红,刘海黏在额前,遮盖住他的大半张脸,只看出微张的唇瓣在不断颤抖,血在唇瓣蔓延,为失色的唇抹上猩红。

没关系,没关系,我还是会原谅你。太喜欢了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会原谅你。

但是不要离开我,毕竟无论怎样我们都是情侣啊,恋爱的双方要相互体谅才可以。我愿意体谅你,一定是乔贝的错对吧?你太笨,被他骗走了俊秀的男子这么想着,转身带着踉跄的脚步进了屋内,鞋子在地上落下一个个湿润的脚印。

“你不来找我,那我就来找你喽。”谁让我们那么要好呢?张安成的喃喃细语消散在空中,手指颤抖着在手机页面输入号码,他在打电话,给一个自从他成年后就再也没联系过的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把陈向天夺回来。

铃声响起半分钟,电话接通了。

“母亲,”

他平静的声音在空荡室内响起。

第58章:发凉

在偏远小镇的生活宁静祥和,前几个月留下的阴影渐渐隐藏,陈向天的状态开始好转,不再和之前那样容易仓皇失措,神经紧绷到像个兔子,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竖起耳朵。

但阴影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