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排除是因为退烧药的药效还没过。
裴涟睡得很沉。熹微晨光照在他脸上,几乎能看见根根分明的透明绒毛。景音再次感叹他的面部线条如雕塑一般完美,看着看着就失了神。
直到肚子咕咕叫,提醒她该给自己补充食物,景音才下楼开始翻冰箱。
外面的鞭炮声提醒她今天是大年初一,于是景音煮了点速冻汤圆。她虽然不会做饭,但熟练于烹饪各种速冻食品,橙黄橙黄的柿子造型汤圆很快出锅。
她为自己盛了碗,尝了一口,花生味。
好柿花生,好事发生。
门铃突然响了。
景音微微惊异谁会在大早上来按门铃,随后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一。
于是这惊异变成了好奇。
谁会来给裴涟拜年,难道又是余夏?
她拿着大门钥匙走到门口,借着可视门铃看到了外面的光景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个子很高,儒雅忧郁的气质让她有些眼熟,随后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裴涟的父亲。
景音立刻有些慌张无措。
大年初一的早晨,她出现在这里倒是有一个合理的借口,那就是来拜年。
但,这个借口的前提条件是,裴涟也在。
可是现在裴涟在楼上还没醒,她却在屋里,事情便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门铃再次响起,这回急促地按了好几下。
景音仍在犹豫。
她想起了裴涟和自己父亲的赌约,而且这两天,也没听见裴涟和家里人打过什么电话。
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很好。
就这样不开门的话,会不会让他们的父子关系雪上加霜?
门铃里突然传来威胁的自言自语:“小王八蛋,不开门我明天就把你那小海洋馆收购。”
景音:“……”
她推开了门。
裴安风看见是她,表情怔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波澜不惊。
两人面面相觑。
景音以前同裴安风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还没上大学,距离现在也有五六年了。面前的男人和记忆中相比没怎么变老,英挺的气质尤其让人印象深刻。
“叔叔好。”景音佯装平静开了口。
裴安风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是你。”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景音点点头,闪开了身体:“您请进。”
裴安风进了门,在门口换上双拖鞋。他走进客厅,看见客厅空无一人。
这情景可真是尴尬。
景音的大脑飞速转动,已经想出一个既能拖延时间又能化解尴尬的绝妙办法。
她问他:“叔,吃早饭了没,我煮了汤圆。”
“……没有。”
于是景音跑去厨房盛了一碗柿子汤圆。
裴安风从她手中接过碗,除了一句谢谢后便再也没说话。
既没问儿子在哪里,也没问景音为什么会在这里,仿佛一个闯入别人家的流浪汉,礼貌又安静地吃着主人分享的食物。
景音如坐针毡,许是因为紧张,她的肠胃也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
为了缓解这股难受劲儿,她干脆把自己那碗汤圆也端进了客厅,和裴安风一起吃。
气氛诡异地和谐。
裴安风很快吃完。景音瞟了空碗一眼,居然连汤都喝光了。
“还要吗?”她问。
“……不要了。”
景音刚要起身把碗收走,男人便拿起碗自个进了厨房。
听声音,还把碗洗干净了。
等他回来后,气氛似乎比刚才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