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2)

“当然还有……我的儿子们。”

降香生长在公主府,对几位少郎主的事情,略知一二。但原先只知道几位大郎君,都是成年后才归家,而最小的那位郎君,是公主成了长公主后,才降生的。

公主府中有传言,说是因三郎君病弱夭折,长公主便重又诞下一位小郎君。

她当时人缘太差,尽管口风紧,也没人同她讨论这些轶闻,所以只知道这些。

降香后悔,自己当时应该多打听一些的。

“所以,你可要好好对待二郎。我的孩子与二郎曾在宫中共苦,得他照拂,若没有他,我的其他孩子们,或许也要随着可怜的三郎一道去了……所以,我待他如亲子。”

长公主拭去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个微笑,拍了拍降香的手背。

“他少年时招惹祸端,经历坎坷,又连累旁人,故而结下恶果。”

“他现在腿脚不便,需要人照顾。可是你却不在他身边……唉,千万不要像辜负我一样,再辜负他了。你也听我说过了,他从小便有这样的经历,可没什么人愿意同他亲近,他更不会信别人。”

微笑是美的,但其中意味,并非与她表现出来的一样美。

若有机会能凑近细细看,便能发现,长公主唇角美妙弧度上,坠着的几丝若有似无的恶意。

后两句话,听上去像是毫无关联,甚至和前面所说,产生了许多矛盾,却真真实实地将长公主藏于深心处的想法,掀开了小小的一角。

她之前说的,不过是贵人们惯用的,不经心的场面话她哪里会感激谢承思对儿子们的照顾,分明是在怪怨他拖累了自己的骨肉!

当然,这也或许是她故意的。

她与谢承思如今的关系,怎会由小小的几名子嗣决定?

降香看向自己的双手。

双手正规规矩矩地平放在大腿上。

她没说话。

直到长公主施施然离开,她都没说话。

*

长公主走后,降香搬出了王妃的身份,不顾府中人阻拦,闯入了蒋神医的宅子。

缬草恰巧不在,府卫中群龙无首,又多是降香的旧识,根本拦不住她。

至于总管成素,虽然带着人前来,极力阻挡,但他毕竟年纪大了,又是名内官,论力气和功夫,都远不如降香。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了。

最多派个脚程快的小徒弟,前往蒋神医处报信,以作亡羊补牢之用。

他昨日收到消息,说殿下受伤,要他和府卫一道,定要瞒着王妃。

可缬草这个头领,偏偏这时不在!坏就坏在,缬草不是他的手下,他怎么管的住他的腿?

成素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但愿怀王殿下不要怪罪。

降香的动作,还是比成素的内官徒弟快一些。

她本就熟悉神京各处道路,再者,她为怀王侍妾时,日日出门闲逛,原先已有些淡忘的记忆,更深地印入了脑中。

守在蒋神医门前的人,是谢承思另外支出来的禁军。

他们不知怀王府之中种种门道,见着降香亮出王妃玉牒,便立刻恭敬地让出一条路来。

还专派人引着她往里进。

降香见到谢承思时,他身边侍奉的仆婢全不见了,只剩下坐在一旁的蒋神医。

蒋神医正盯着面前的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只药罐,药罐里煎着汤药,他拿一柄蒲扇,控制药罐底下的火候。

至于谢承思。

他端正地坐在里间的床榻上。

双腿上方方正正地盖着锦被,上身挺得笔直,衣裳也整肃,没见着有躺久了压痕。要么是预先整理过,要么是临时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