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牙齿。
前牙又薄又利,像她曾经给活物剥皮一样,轻而易举地就破开了唇上的硬皮将柔软的内里暴露出来,又毫不在乎地将干掉的一小片皮,远远地拨开。
降香伸手抹掉,没用帕子。
降香知道,怀王府里有种威力颇大的黑火药。
她没接触过官造的火药。她只认识火器监里的一个仓监冯文邈。冯文邈不会告诉她火药的种类。
怀王府里的黑火药动静不大。爆炸的声音是闷闷的。这是降香听说的。她没用过。没亲耳听过。现在她好像听见它们炸了。
一点也不闷。好大的声响。她的耳朵是不是要聋了。
黑火药爆炸会有很多热气。会扑面而来。它们没有扑面而来。
它们被分成了一缕一缕的。
排成一条长队依次钻进她的脖颈里。
雪白的衣领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脖子。
是冷的。像蛇一样冷。
大夏天哪里来的蛇。蛇就是夏天会出洞的。好像真的有蛇。
……
有蛇啊有蛇,快来救我!
快来救救尊贵的王妃娘娘!
瞧瞧我这个无父无母的臭乞丐现在也是贵人了!
所以我有错吗?
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
0078 65.动摇
缬草他们走后的第二日,长公主前来探望降香。
自怀王成亲以来,长公主给他递过好几次帖子,屡次碰壁,这次却畅通无阻。
且她来时,素来注重礼数的怀王,也并不同降香站在一道迎接。
别说前来做客的长公主,连降香自己,这两天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反倒是从长公主的口中,她才得知谢承思的去向。
“他腿又伤了,你不知道?”长公主一脸惊讶地望向降香。
她对降香相当客气。
没有仗着辈分长,又是降香的旧主,而故意摆架子刁难人而是尽力保持着和蔼亲切,掩盖上位者经年的积威。
甚至想着要照顾降香的情绪,平素出行时,常年伴随左右的那几十美婢,全被她屏退在外,不让她们进来打搅。
降香乍听见她这么说,不知处于什么缘故,只是呆呆地疑惑道:“什么?”
见她茫然无措的样子,从长公主体贴地继续说:“听说二郎昨日演兵,与人逞凶斗狠,牵动了小腿上的旧伤,要卧床修养。我今日来,就是带着药材来探病的。”
不让话落在地上,仿佛真的担心二人之间因无话可说,而生出沉默的尴尬。
可是,昨日缬草说过,他这一月都事忙,暂不回府。
怎么会?
降香想。
她表情像是空白,又像是焦灼,她自己看不见,但身后却无端地生出燥意,又闷又痒。
长公主依旧贴心:“噢,忘了说了。他现在正由他找来的那位神医看护,我已经去看过了。今天来他府上,是顺便看看你。”
“你如今可还习惯?”
“都、都好。”降香心思不在她这里,但面对她时,仍然畏惧得不敢抬头。
美丽又高不可攀,是贵人中的贵人,贵人的垂范。
此时的温柔姿态,像是刻在她骨子里。
降香曾经没资格面见公主,如今有了资格,她却觉得自己不该站在这里。
她并非公主这样的天生贵人,就该没资格。
她将双脚往裙摆里藏了藏。
“二郎是个可怜孩子。”公主拉起降香的手,悲悯的目光注视着她,“他少年时期,外戚白氏颠倒朝纲,而先帝为白氏傀儡。二郎少有慧根,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