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霖安看不见东西,听着语气怕纪闻良犯病,连忙开口安慰,“哥,你别怕,我在这呢。”
“嗯,别担心,我在控制了,不会那么轻易犯病的。”纪闻良也安慰回他。
沈承锋拿过水杯给身旁的人喂了几口,就着话题继续道,“那顿饭之后,两家人和解,纪宏放对待你们的态度看不出破绽,朝夕相处间,你们就对他放下了戒心。”
纪霖安下意识想跟自家大哥对视一眼,但眼珠转动间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只能无奈垂下,点了点头,“对,我其实不知道我们两家人闹翻过的,这些事家里不会告诉我。”
“因为不想让你操心。”纪闻良连忙说。
“我明白,”纪霖安道,“还是后来生日宴的时候,有人议论过,说堂哥会死是我们家害的,我才自已调查出了当年这件事。”
但凡观念正确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并没有做错任何,可从中受到伤害得不到弥补的人却认定了凶手是他们。
极端憎恨的情绪无处发泄,为了不让自已崩溃,只能寻找一个合格的承载体。
而纪和睿就是这个承载体。
在纪宏放心里,他就是狠心害死自已儿子的人,这股憎恨在纪霖安确诊罕见病之后更甚。
明明只要换了肾,他的儿子就能继续长大,他们家没有癌症的遗传史,肯定能比纪霖安这不该出生的小孩要活得更长久健康。
可纪和睿偏偏选择他那病秧儿子,放弃了另一条更美好的生命。
为此,他伪装潜伏了许多年,直到集团在他跟纪和睿的带领下,实现价值飞跃,发展稳定,并且自已终于有了一家独大的实力,终于是对自已亲二哥痛下杀手。
地点选在国外是为了躲避法律并将自已置身事外,定在海上遇难是为了尽可能不留下痕迹。
纪闻良盯上的那个人是很多年前跟在他身边做事的,也是纪宏放早早准备好的鱼饵。
他知道自已挡不住他们兄弟调查,也知道事情一旦做了就肯定会有痕迹,只能采取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捂嘴。
只有死人才能老老实实,没有后患之忧。
既然当年纪和睿一点都不在乎他儿子,看他苦苦哀求也不曾动摇过半分,那纪宏放也不必对他的儿子留情面。
他筹备这一切用了很多年,恨意的种子在心里的墓碑上发芽,在海风中呼呼作响,像是他早逝的儿子在冲他述说不甘与委屈。
为了这场报复能万无一失,也为了集团能顺利发展,以免丢了自已的权势,纪宏放才在多年前主动邀请纪和睿吃了一顿重归于好的饭。
他一直都知道自已二哥比大哥要难对付的多,纪宏放但凡有点不对,就会被立即识破,导致计划只能扼杀在摇篮中。
所以他不断催眠自已,要把这两兄弟、尤其是纪霖安,当做自已亲生儿子去疼爱照顾。
他能看出这从出生起就几乎没健康过的小孩是纪和睿两人的软肋,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声主心骨。
只要他博得纪霖安的欢喜,就能让另外两人对自已放下警惕。
而这一伪装就是许多年,纪宏放脸上皱纹加深,白发也开始冒出头,为人处世已经十分老成,面对再难的处境也不可能再做出当初下跪求人这种丢尊严的行为。
也正是所有一切成熟的这刻,仿佛是上天怜悯他,终于让他等来一击毙命的机会。
国外一个筹备了大半年的重要项目需要他亲自去谈判,正巧国内流感来袭,纪宏放顺势病倒,让纪和睿替自已前往谈判桌。
这其中很多细节都是他们两人在经手跟进,要是派别的人去,阶层不够会让合作方觉得自已被轻视,还容易出现交接不到位,遗留掉细节导致谈判不顺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