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的火药,岑夜阑不是傻子,无论他如何不愿意,心里都清楚,这些和岑亦脱不了干系。
岑亦是北沧关的守将,这样多的火药,若没有他的授意,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埋这么多火药?
这些火药究竟是为了杀胡人,还是为了――杀他?
可岑亦怎知胡人一定会进入北沧关,他又怎知他有一天会困在城中?
越想越是不堪,心口寸寸生疼。
疼到极致,岑夜阑竟猛地醒了过来,他睁大眼睛,一块烧焦的木头撞入眼瞳,火灭了,还透着红,黑烟徐徐往上升,耳朵里渐渐能听见声音,远远的,有呻吟声,爆炸声,交错成了晦暗的人间炼狱。
木头一晃一晃的,过了好半晌,岑夜阑才发现他被人背着,是元徵。
元徵哑声说:“你醒了。”
岑夜阑没有说话,少年背着他,二人都狼狈,缓缓地朝城外走去,他闭了闭眼,开口道:“你放我下来。”
元徵脚步顿了顿,双手紧紧托着他,还攥着岑夜阑的流火枪,低声说:“你身上有伤。”
火药爆炸太过猛烈,气浪掀翻了整个绸缎庄,周遭屋子都化成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爆裂四溅的断木碎石。
元徵反应快,可岑夜阑离绸缎庄太近,他醒来时,岑夜阑半身都是血,脸色惨白,元徵险些以为他死了。心脏都停滞了几瞬。
岑夜阑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疼来,不但肩背疼,腿上也似乎被划破了,满身都蹿起钝刀子削肉的痛楚。
他说:“放我下来。”
元徵充耳不闻,说:“我们出城。”
岑夜阑挣扎起来,元徵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少年灰头土脸的,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是从没有过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