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站起身,环顾一圈,四下无不寂静无声,他沉声说:“近日军中有流言,说北沧关已经成为弃子,只会落得自生自灭,根本不会有援军。”
“诸位,大燕自立国至今两百余载,从未有弃城养敌一说。此等流言,荒谬至极!众位将士,你们是我大燕最坚实的壁垒,是北境的王者之师,在我们身后,是大燕千千万万的百姓,是我们的父母妻儿。”
“大燕将士――”元徵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如刃,灿若骄阳,“只可战不可退!”
元徵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成声,卷着肃杀北风在城墙上传开,左右都没有人出声,不知何处起了声音,渐成汹涌浪涛之势。
那是将士以枪拄地发出的闷响,口中“战,战,战”一声又一声响遏行云,震撼人心,仿佛要以一己之力拂散顶上重重阴霾。
岑夜阑怔怔地看着元徵,二人目光对上,元徵冲他轻轻一笑,岑夜阑恍了恍神,心口滚烫,悄无声息地驱散了满身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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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昨日,太过莽撞了。”
北境月如银钩,凄清肃杀,岑夜阑和元徵并肩而行。墙上插着的深色大旗猎猎翻滚,岑字描了金,在夜里分外招眼,张扬又凌厉。
元徵知道岑夜阑什么意思,他不以为然地哼笑一声,说:“岑将军这是担心我?”
岑夜阑面色冷淡,不接他的话。北沧关已经是座孤城,城外又有延勒虎视眈眈,元徵身份如今暴露,就成了一个活靶子。
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元徵必然会陷入重重杀机之中。
这一点岑夜阑知道,元徵同样清楚。
战事紧迫,死去的将士无处掩埋,只能就地将尸体焚烧。木头架起的大火堆,一具一具尸体往上抬,垒成了小山。
全场肃然。
岑夜阑和岑亦安静地看着,城中将领都在他们后头,碗中端了酒,酒是烈酒,冰冷透骨,他们一道敬这为国捐躯的英烈。
半晌,岑夜阑沉声说:“兄弟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