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夜阑闻言看了元徵一眼,少年人锦衣染血,玉冠束发,眉眼飞扬的一张脸露出几分不驯的桀骜。大抵是才下战场,身上还带着血腥和锐气,看着倒比那副纨绔子弟的做派顺眼了许多。
岑亦苦笑道:“殿下说的……有理。”
元徵不置可否。
突然,岑亦道:“殿下今日贸然上战场,实在是太危险了。”
元徵说:“怎么,岑将军认为我上不得战场?”
他将目光转向岑夜阑,尾音上扬,带了几分挑衅。岑亦迟疑了片刻,岑夜阑慢吞吞地开了口,道:“兄长,不碍事。”
“殿下执意和我们上战场,想必是明白,战场之上无贵贱、生死由命的道理。”
元徵今日频频受了冷遇,心里不痛快,冷笑道:“放心,岑夜阑已经和我说的很清楚,我若是死了,不会连累你们。”
泰和二十八年冬的这一仗,打了数月,在后世多有诗人笔墨写那数月的边塞苦寒,战场凶险。
当时的岑夜阑并没有想过会打这么久。
胡人侵袭边境是常事,却鲜少久战,他们一贯以劫掠大燕百姓作为补给。一旦将战线拖长,胡人后继无力,只能以惨败收场。而如今,胡人大王子舒丹占据玉屏关,延勒在北沧关和岑夜阑僵持不下。这场仗已经打了整整半个月。
北境多雪,朔风如刀,猎猎地刮着城墙上高悬的黑色金边岑字大旗。
城墙下,两军正在交战,胡人将退,延勒手中长刀染血。独他一人,就斩杀了十数大燕将士,那双绿莹莹的眸子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孤狼一般。
他坐在马上,身边胡人将士呼和着,声浪如潮,气势很是慑人。
岑夜阑站在城墙边,冷冷地看着他。
延勒扬声笑道:“岑将军,负隅顽抗有什么用,你挡不住我王庭铁骑,不如及早弃暗投明,少作无谓牺牲。”
“岑夜阑,我说过,只要你转投我们,不但能做将军,还能做王!”
岑夜阑抿着嘴唇,面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