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冲出了这间破落但却藏垢的木楼,外面哗哗的倾倒着大雨,连车也没取,就这么盲无目的的走,不知道去哪,只知道行走。什么也不能响,但脑子里还是无法控制的重复着先前的一切。终于头痛欲裂的倒下了。

幽幽醒来,却见身处自己家中。想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类似撕吼的声音,我恐惧。啊,啊。。我试图发声,却不能。愤怒的抄起家中的东西乱砸。这时,门被用力推开。中凉冲过来抱住我,我只能痛苦的看着他。紧紧的拥抱,那么紧,又温暖。我渐渐放松下来。他拥着我坐在床边,我找出了纸笔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中凉开口,你昏倒在我公司楼下,我出去买烟时看到,把你带回来了,可能是被雨水淋,发热才导致暂时失声,别太找急了。”我无力的躺下,中凉为我盖上被子后,离开。我笑了,笑的却是那么苦涩无奈,终于,终于连吐露真情的语言能力都失去了,永远只能悲伤的坐在你身旁。

从花鸟市场抱回一株植物,在失声这段日子,它就成了我的情人,我轻轻的抚摩它的枝叶,心想它必定能感触到我的痛苦与深情。我对它喃喃自语,我们相依为命。我也想就这样渐渐的成为一株跟它一样的植物,呼吸空气,感受阳光,沉浸在自己的悲欢与痛苦里。犹如死一样坚固!

当中凉回到梁墨的住处,此时的我已经憔悴的无法形容。中凉的手轻轻的探入衣裳,抚摩着一结结关节突出的脊椎,突然心里升出一股怜惜,连他自己也没注意,自己是那么轻柔的爱抚着梁墨的身体。

当中凉起身离开,房门轻轻的叩合。梁墨睁开假寐的眼睛漠然的呆望着天花板,不再奢望掌控事情,静静的等待着,也许生活就按着命定的樊绳走下去,我也许仅仅需要的只是有一些耐心而已。每个周一,我去按时去医院检查,医生已经说了我的声带是没有问题的了,暂时发不出声音,也许是心理的问题,建议我去咨询下。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如同我们无法再挽回的纯真与真情。这个不南亦不北的城市也渐渐的飘下了雪,掩盖着丑恶和暗脏。

有时,中凉会留下过夜,在我侧身咳嗽的时候,他撑过胳膊紧紧的拥着我,我一怔,又呆滞不动,由着他温暖我冰冷的躯体。这副残躯。

性欲,在这时对于梁墨来说,可有可无。给,自己就接受,予,中凉也欣喜的很。

恕忱居的人上门打扰过我几次,只是看着梁墨视若无睹,他们也觉的有些没趣,只是那个崔牧,日日的都会提着些日用品放在门口,敲过门后璇玑又离开.这也我只是装作不知祥.有时,傍晚的时候,梁墨会慢慢的,漫无目的的走着,茫然的又走到恕忱居,窝在灯火明灭的角落里,点上杯酒,也不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如戏子般的过场.快天明的时候回家,在小区附近的租碟处借上几张碟,几桶泡面也就解决了一天的生活.耳畔有时会有如呓语般的声音在说着:你喜欢我么,你爱我么,你想爱我么?"

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季节的转换,心情却依旧黯淡.梁墨没想到,此时沈恕忱回来了.还带回了他心爱的弟弟.

傍晚如常日,梁墨起床后,拎着一大袋即将送去干洗店的衣服出门.一抬首,却见一位衣衫虽破烂不堪却依旧能看出往昔风采的胡鬓男人依在门边,正划拉着火柴燃烟.只那么对望一眼,梁墨就认出了他.只见他微微笑着,开口道:"小墨,很久不见."

把沈恕忱请了进来,他平躺在沙发上,充满着无力与疲惫..此时手中依旧紧紧握着.

后来,梁墨才知道,沈恕忱带回的仅仅是他至爱男人最后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