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看得人心生怜惜:“母亲, 你可莫要听信旁人的谗言啊……”
旁人?
顾太夫人的目光第一次落到南阳身后的那个目光清亮的陌生小姑娘脸上。
她身形一震,仔细地去看程柔嘉的眉目,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颤。
这孩子,她怎么瞧着, 有五六分像衍儿?
昼哥儿是嫡长孙, 容貌却更肖母, 她时常想在昼哥儿身上寻找衍儿当年的风采, 却总是不能如愿……
“这个小丫头是……”顾太夫人迟疑地开口,有几分希冀和不确定。
南阳回首敛眸,拉住程柔嘉的手,让她上前一步,缓缓地开口介绍:“娘,她才是真正的锦元。”
顾太夫人看了看程柔嘉,又看看身侧神貌与其有几分肖似的嘉南,一时说不出话来。
南阳挑了挑眉,淡淡地吩咐:“来人,打水来给郡主净面,铅粉敷得太多,不利于养病。”
嘉南咬了咬唇,知道是大势已去,一切恐怕都被她这个城府颇深的“母亲”盘剥干净了,也不做无谓的挣扎,由着人服侍褪去妆容。
铅华洗净,仍是水葱般的芳华面貌,形容间,却再无半分与程柔嘉相似的地方,更不提与南阳或是故去的顾衍暄有什么相似之处了。
顾太夫人闭上眼睛,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阳看一眼静默不做声,像是放弃了挣扎一样的嘉南,不疾不徐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那道士起先也不知道锦元是姜喻的养女,他们此行,本是要去祭拜姜喻夫妇的,是我正巧追上了,才揭开了事情的真相。万不可能有串供的嫌疑。”南阳冷冷地看了嘉南一眼,“且那宝刀一直在嘉南房里挂着,外人不曾得见……锦元描述得能对上……一桩桩一件件,都能印证,她才是顾家的嫡长女。”
不提这些,单说样貌,顾太夫人已经信了七八分了。一则父女亲缘在,肖似之处颇多,二则若非做贼心虚,嘉南又何必长年扮作他人模样?
再度睁眼,顾太夫人的目光里已全是锐利,冷漠地看着嘉南:“……事到如今,你还不认吗?”
从前子孙绕膝的日子不假,可她更不能容忍,什么不相干的人都能来冒充顾家血脉,骗取她对已故长子的思念来获得荣宠。且年纪轻轻的,竟有此番阴毒心思,实在不是顾家门风能养出来的女儿,若是做实,她舍了老脸,将人亲自送到衙门去,也无不可。
嘉南自嘲地轻轻一笑。
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家人”,也不过如此。
顾锦元一旦重新站在他们面前,竟是连一丝摇摆都没有,就纷纷站在了她那边。
她这些年煞费苦心扮成她,终究,还是没能得到她所拥有的一切。
“嘉南知错了。”她缓缓地跪下来,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