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崔姨没在厨房忙活,恰好从楼梯角后的厕所出来,眼疾手快地抓住段安:“小少爷,端上去都凉了!你早餐没吃,昨儿夜宵也没吃,不得饿坏肚子!来来来,姨给你准备得可多了,来桌上吃!正好程少爷也在,有人陪你。”
救命啊,我才不要和段易沐男朋友一起吃饭,他回来不得打死我。妇人是干惯活的了,力大无比,老鹰逮鸡崽般拽着段安就拉到餐桌旁。崔姨是看着他长大的,颇为喜爱他,段安不好拒绝挣脱,欲哭无泪地坐到专属座位上。
还好和程哲洋隔得远,不然指不定更尴尬。崔姨手脚麻利地将段安的饭和汤舀好,又热了热两道段安爱吃的炸物,招呼桌上的两位好生慢吃,自个继续忙去。
令人窒息的气氛。段安藏在桌下的脚趾都蜷缩了,垂头揪手,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筷子也不动。
死定了。
“你不吃吗?”
平缓的男音,和想象大为不同。段安慌张地抬头,脸上写满“你是在和我说话”的诧异。
“饭。”程哲洋的瞳色是浅灰的,像浑浊的无机质玻璃球,看人时无声施威。他的筷子头指了指段安的碗,“你不吃饭吗?”
“哦,哦,好的,对不起。”段安如嘴里含水一样,嚅嗫道,急忙捧起碗塞饭。
吃了两口,他意识到自己貌似不太礼貌,补充着加上一句:“谢谢……程哥哥。”
程哲洋没回他话,专注吃饭。段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比他话还少的人,好奇的天性欲动,但被段易沐的话禁止,而且也饿挺久了,开了胃难停下,老实地扒饭。
两个人食不言地吃了40多分钟,段安基本一扫而空,饱嗝连连。意外地,程哲洋这么大的一男生,吃得比段易沐还少,菜只吃了一点点。
吃饱了人更懒,段安靠在椅背上拍揉自己鼓得似青蛙肚的肚子,慢慢喝着助消化的特制水。
“你手臂怎么了?”
“啊?”段安还没反应过来程哲洋说的是他。因为段安体质特殊,容易招蚊蝇,总是中招被叮得到处是包。因此段母给他买了驱蚊香熏,效果明显。然而体质成了段易沐的挡箭牌,他留下的痕迹尽数遮掩在“段安自己抓的”下。
段家其他人信了段易沐的话,无人深究为何只有当大少爷一在家,小少爷就被叮咬得“严重”。一般情况下段易沐也会有所顾忌,不会在裸露的地方太用力。可能是程哲洋的到来使他失态,下嘴没轻没重。
所以段安照镜子时没注意,崔姨也习以为常,男孩手臂上东一条西一条的痕印,脖子也通红得要命。
别人也许看不出,程哲洋熟悉得很。脖子上是亲的咬的,手臂上是上手捏的掐的。
有人在猥亵段安。〖梪证〗
(十四)
“什么……”段安呆傻傻,似扼住脖子张喙的大鹅。他抬臂自个瞅瞅,一道道犯罪证据消得差不多,没啥异样。可程哲洋的眼神暗暗,和段易沐发怒前兆的不同,大抵是因为针对的对象不是他。
对面人盯着他后背起毛,白尖的指甲挠挠脖子,倒将吻印抓得融开,和过敏泛起的红疹子一色。胃填满,力气恢复,脑子灵活了些。迟钝地想起他是不是喊程哲洋作“哥哥”了?
不好,臭娘娘腔不会知道吧?男孩回忆那个亲吻,刚吃下的午饭要吐出来,口里全是段易沐唾液的味道。他脸白了又白,红了又红,捂着肚子就要下椅回房间去。
“等一下,”程哲洋见他脸色骤地突变,回也不回话,出声拦住,同时担忧吓着他,“你哥哥在家吗?”
段安绕到餐桌的圆角,与程哲洋距离拉得更远,隔着空摇头,一声不吭。
其实程哲洋也不似看上去的冷漠,他自小情绪不喜露色,脸部神经僵硬。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