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承受得了的。一巴掌扇过去,血流下来止都止不住。段安的小夜灯被他拿来当成顺手的工具,将段易沐的额头砸出一个大肿包,右眼险些遭殃。
刚刚全程中,段易沐始终是沉默的。像是罪无可赦的犯人,面对确凿的证据,供认不讳的放弃。不管是被揪着长发摔到地上,还是被掐着脖子拖到房间外,连呼吸都是悄悄的,和死了一般。
段母捧着儿子惨不忍睹的脸,心绞着缩紧,两手沾了冰凉的血,吓怕得完全没有平日段家主母的样子。她不敢动段易沐,总觉得他全身似骨折了的脆弱。
“您、出气了吗?”气若游丝,段易沐一开口,血就从齿缝流下。他本来嘴唇就偏红,现在这副样似食过活人的可怕。那个包紫肿得要把眼睛遮住,可他的眼神平静无波,能激怒每个和他对视的人。
“你别说话!你别说话……”段母被他说一个字就流一点血刺得眼红,她又气又伤,卑微地哀求,“乖乖,小沐,不要再说了,妈妈带你去医院,你别说话了!求求你,妈妈知道的,没关系的……”
段易沐不理她,眼睛直视着父亲。
段父的手背绷起,压下手痒要掴他的冲动,没感情地问:“你知道错了吗?”
他的长子困难地偏过头,朝妻子笑了笑:“噢,妈妈,不是安安的错……”
“不是!不是!不是安安的错!妈妈,妈妈不会怪安安的。”段母想到小儿子,眼泪簌簌掉下,眼皮和核桃一样大,没几条皱纹的小脸也显老态。“妈妈也不怪你,是妈妈的错,妈妈没有看好你们……你现在先休息,妈妈叫救护车,好吗?”
听到她自欺欺人的言论,段易沐微不可见地摇头。他以极小的角度转回头,重新面向父亲。
“我没错。”
“段易沐!”女人的哭腔没影响到他的坚定。
“我、没错,我爱他,我有什么错。”
左侧的牙可能是被打松了,说话时能感受到它们摇晃的根基。
“我比你们都爱他,我才是,陪他,我……”
没等他说完,段父走上前,抓着妻子的手臂将她拉起到身后。在她惊恐的目光下,一脚踢得青年翻滚下楼。⑨一5868③③一豆豆ding
(二十九)
段安因母亲的惊叫而大吓一跳,他越发缩着头,少氧的条件令他肥庸的脸满是汗珠。
为什么妈妈喊得那样凄惨?
一个不确定的念头盘旋,是段易沐出事了吗?
青年像是野兽王子城堡里的玫瑰,凋零的花瓣残破地掉地,眼看就一动不动,死去般伏趴在楼下。
无法相信丈夫的狠心,段母在一挣脱束缚,难以自控地甩了爱人一巴掌。她留长涂色的指甲无意割开了流血的小口子,当然和段易沐的出血量相比,不值一提。
“……那是你儿子!”
“畜生”两个字咬牙吞回去,段母哭得凶极了,和面对雄鹰的母鸡似的,恶煞地护着她的孩子。
段父脸挨扇偏,他拉着欲奔下楼的妻子向后推,声音透着不近人情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