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管安安了?他才是最可怜的,你去安慰他,我打电话叫医生。”
方才一幕幕的施暴场景挥散未去,提到段安又是一阵刺激。段母全身抖个不停,还是选择去陪小儿子。
她跪到床沿边,迟钝地下手摸了摸那团鼓起被子。纷扰的情绪使她招架不住,之后不见方向的道路更是黑暗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和处理她的儿子们畸形的关系,种种刻意和遗忘的细节浮来,结成的因果苦涩难吃。
段安遮着脸的手在被子掀开的一瞬拿来,他的泪痕干涸地凝在面部,出汗的脑门沾满头发,很是稽笑。
母亲的身上是截然不同的馨香,接近真花的浓郁,带着记忆中的滤镜。段安仿佛回到幼婴嗦手指头的时期,安静地窝在女人的双臂中,乖乖闭眼安盹。
她的手在他身上动来动去,梳梳头发,碰碰脸,弄得好舒服。
小时候段安可喜欢让别人帮他挠背了,隔着薄薄的衣服也行,直接伸手进更好,时常挠得他昏昏欲睡,是让他安分下来的好法子。
那种想吃自己大拇指的欲望来了,段安已经好久没和母亲这么亲密。他是大男孩了,脸皮子薄,加上段易沐给他的心理阴影和威胁,更是不敢同别人关系过密。
耳边是“安安,安安,我的安安”“怎么会,好可怜,我的孩子”等等诸如自责的话,段安听不到此外的响动,但他迫切地想知道段易沐的情况。可是现在看来,恐怕他一出声,母亲就能哭死过去。
他没有什么概念,感觉自己和段易沐是犯了错误,又害怕段父会打他,可自己是被迫的。里头复杂得很,绕来绕去把自己绕晕了。
最后段母重新找了两张被子,把原来的换下堆到角落。她哪里做过家务活,套被套也不会,只好搬了自己床上的来。
房间隔音效果可太好了,不然段易沐也不会有恃无恐这么久。段安躺在母亲的大腿上,享受了久违的挠背,担忧和惧瑟一并暂时放下,等段父一进来又提起了。
段母比他还紧张,死死地抱住他,看仇人样地看着来人。段父脸上的小伤势也没处理,他倒是平静,无视妻子眼中的责备,坐到床边。
“安安。”
这一叫,段安背上的汗毛就跟着一跳。他颤颤地从母亲手臂中扭转回头看着父亲,面上怕得不行。
“我问你什么,你就全部告诉爸爸,好吗?”
“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问不行吗?安安准备睡着了!”
“我不打你,”段父没有被打断的恼怒,犀利的眼神也没用到小儿子身上,“但是你得诚实,不要撒谎。”
“哥哥平时会对你干什么?”
试图拦,没拦住。段母只好加入段父的阵营,抚着段安的背安慰他说出来。
可是他该解释什么?该怎么说呢?
段安支支吾吾,不想开口,天生的羞耻心帮他住嘴。纵然对方是父母,和自己兄长干的那些事,也是不好说的吧。
但他真的太……懦弱了,父亲不像段易沐,生气了会上手拧他打他,甚至张口咬。那视线太沉重了,犹如高山之石,无形的负担。
一点点地坦白,慢慢地描述。他在家里是嚣张的做派,到外面是内向不言,没有正常的交流能力,掩饰性的词语也找不到,把段易沐教他讲的床第之词说出来。
什么哥哥会摸他的小鸡鸡,骂他屁股太大,和他亲嘴,还吃他的口水……
好的,他成功把段易沐的处境变得更糟糕,同时惹得段母真正地痛哭。
段父深呼出一口气,居然还露个笑,夸他是好孩子。然后叮嘱他今晚好好睡,保证以后段易沐不会再对他做这种事。
这是不是代表了,他不用受罚?段安忽觉父亲的形象更为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