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老二,千乐,抑或老五还是我?”
奉星如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在柏闲璋床上,在柏兰冈床上他从来不是未知论者,更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但此际,悲怆蔓延的分秒流逝里,他仰望着奢靡装潢过的天顶,由不得他不责问:究竟他前世对他们柏家有过多大的亏欠,才令他今生因他们沦落,一次再一次,朝着越发不测的深渊坠落,万劫不复。
他甩开柏闲璋太燥热的钳制,对他的句句逼问,不存只言片语,这便是他的回应。
作者的话:写开头还很感动,卡文卡到现在只想鲨了这帮狗男人
柏闲璋,搞老婆心态,你也不差哦
84下未修改
形势越来越坏。
先说柏兰冈,他主动去到纪检指定的宾馆接受质询后,竟从此杳无音信了手机终日关机,超过了原定的归家时间,也未见他的踪迹。
奉星如从研究所晚归他受柏兰冈的牵连,反腐的风刮到头上,连往昔的冷清衙门昼夜间竟也成了是非地,所里领导们的意思,职务先暂停罢。即不裁撤,也不任用,不上不下,奉星如顶着从前同事们暗含了流言蜚语的打量,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的交接,他只知道开出军部园区的那一刻,仿佛甩掉了无数道粘着他车屁股的注视,头皮才渐渐虚软下来。
他再一次独自用饭,眺望柏家空寂凋敝的傍晚,他思念西苑那套小小的两居室夕阳照在厨房瓷砖上的金橙色,很简单,但也很实际,是他掌控之内的现实。如果纪检予他选择的权力,他甚至都不会靠近这命途多舛的府邸一步在处处写满“柏”字的豪府,仿佛空气都尊贵万分,脚步重些都怕惊扰了冥冥之中的英灵。可惜纪检为了方便传唤,更为了防备他暗渡陈仓,依然视他为柏家利益集团的某个端点,将他捆绑在这片屋檐下。而柏闲璋也有他的考量,他担忧敌手再拿奉星如作饵上次无故羁押的阴云尚未弥散,无论他私心也好,对兄弟负责也罢,奉星如万不能再遭受丁点暗害。
因此当纪检下了奉星如的人身限制令,柏闲璋强硬地要求,同意限制可以,但奉星如必须接受他们柏府的保护未知这潭漩涡里有多少只搅动风浪的手。
柏闲璋把意思向柏淑美与柏千乐讲明,没有人提出异议。暗流从不在天光下涌动,这一概安排,个中耗费的人力财力,奉星如或许隐约有知,既然柏家人不提,他便不问。
自从羁押之后,他奉命赋闲英国佬谓之“园丁假”,明人谓之“守皇陵”,什么名目都好,总之达官显贵听了,都要闻之色变的。没有工作,没有令他头疼的论文,不必同厂商讨价还价,更不用费尽心思美化各种汇报,不用再发愁文山会海,奉星如有时候在园子里漫逛,跟老李打打草,天晴了洗洗车,仿佛回到了从前独身的日子,自从进了柏家之后,他再没幻想过这种近乎自由的滋味。
他不是位高权重的柏家人,园丁也做得,皇陵也守得,除了记挂柏兰冈人心终究是一块肉,肉是软的,温热的,包裹着静脉动脉血液奔流不息的,夫妻一场,分离在即,却又欠下百般纠葛,奉星如剖析自己,他或许是投降了。要完全将丈夫从心上剔除,如此果决而冷酷,他做不到。
柏家的屏障是遮挡季风的山脉弱化了风的威力,吹到奉星如头上仅仅刮起琐碎雨滴,可对柏家人来说,那威力就不止摧枯拉朽。
那晚,晚饭之后很久都没有柏家人的动静。他叠了报纸准备睡觉时,半掩的门缝透来砰砰拍案的暴响。他蹑手蹑脚探出来,挨近楼梯门廊,往下一觑,柏闲璋、柏淑美、柏千乐都在他们围着花台,巴掌大的空间,对峙出尖锐的紧肃。
而柏闲璋公然发怒:“他妈的,双规,还不是双规!?电话不通,探视不得,毫无缘由扣人不放,一声招呼不打就把老二规起来谁允许他们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