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
空气里那股药酒味挥散不开,柏兰冈拖开方寸窗户的缝隙,奉星如躲在被窝里,斜过脸眯了眯眼,仿佛思忖,又仿佛放空。
“二少爷,下午你打算怎么应对?”
“实话,没想好。”
“又是哪个单位的呢。”
“左不过监察,右不过纪委,说到底,也是同一拨。一套人马,两块招牌,车轮战肯定要的。现在他们没有十足的实证,只能询问,连审讯都不合规。过两天”
柏兰冈靠在床头,向外展眼,奉星如听出他沉吟里尾随的不祥,仰望去,只见他愁思凝结。
男人转眼睥来,奉星如忽然通悟了那奇异的不祥,是他自己。他心底也沉下去,思索之后,反而由他给男人交定心丸:“过两天,走程序也该走到我了。有什么是我该说的,或者我该对什么警惕?你放心,我经过训练,审讯的手段不能说全部,至少能用在台面上的我都清楚,他们未必有雄心壮志对我用不入流的阴私否则将来审查流程合规性,平白授人以柄。”
柏兰冈敞着胸膛,单薄的绸衣披在肩上不起多少格挡,周围的肌肤恍若流走一股涩涩地阴凉。他将这感觉归位心底的怅然凄清。奉星如卷入他们柏家的漩涡是无辜,他身为丈夫,身为家主,其实很失职。
柏兰冈捺下沮丧,顺着奉星如的话梳理,确实如他所言,纪委监委办案也要讲求“双查”,即督查案件本身,也督察侦办过程合法合规。奉星如不是他们柏家的核心,审讯压力应当不如他的重。
他们商讨其实也叫串供,但出乎奉星如意料,男人只问了一句:你对我做的生意知道多少。
在奉星如摇头表示全然不知后,柏兰冈缄默许久,只低低地感慨,你什么不知道,这很好。
奉星如于是明白,他不用苦恼怎么应对了。他的心头恍然显现一副挂画,那是他小时候陪同父亲往亲戚家拜年时仰头望见的。大人们打牌,他坐在地下呆看很久,将那幅画牢牢记住了。画作简单,一只葫芦瓶,上书四字:难得糊涂。
彼时他年岁尚浅,涉世不足,但已经有一种孩童的敏锐虽然当时不能尽力揣摩这四个字,他却感知到这它的奢侈;也知道,它是这人情社会里的处世真谛。
奉星如不得不感叹,在各种信息转瞬即逝的时代,保有一种近乎无知的糊涂,何其奢侈。
作者的话:奉星如:怎么搞的,我的马屁也会拍错?
Alas……好久没更了是不是,老婆们,鸡咕咕回家了(挠头
这几天先跟老婆们请教了这段剧情怎么圆,查了以前的新闻,又看了两天反腐纪录片,一颗只想搞凰的心被狠狠洗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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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请关机,然后交给我们,您理解。”
“好的。”
一位男纪委引手,奉星如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依照他的指示关掉一切信号源,关机。交到台面上,他们将它封入透明的密封袋里。
女纪委发现了奉星如的视线,奉星如对她一点头,她也看向密封袋另一位纪委打开执法记录仪,拿着密封袋的那位对着执法记录仪提高示意。
女纪委对奉星如也回报微笑:“奉组长,您放心,我们的流程一定合法合规。我叫周炀,您可以叫我小周;这是张之桥,这是冯魏。”
她不似一般做案件的纪委监委话锋凛凛,不能说和善,至少情面是给足了的。明明是惯例要讲明的原则,她讲得不生硬,口吻熟稔,就好像奉星如是她不远不近的朋友。奉星如脸上微笑点头,心里打了个突,那口钟微沉下去。依照他从前那么多缉拿任务里积累下来的审讯经验,这位周纪委,相当老手。
“周纪委。张纪委,冯纪委。”
“奉组长,接下来的问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