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军校开始,他就很少再看到千乐这幅学生样了。

因此原本想让出位置的想法消散,柏闲璋尚有余裕缅怀地笑了一笑,“难得见你读书,我倒是要盯着你了。”

柏千乐瞬间苦了脸,也是想到当年高三被他们兄弟逼着补课的日子,扁着嘴哀哀地叫了一声大伯。

柏闲璋长腿一站,让了位置,示意奉星如,并指点向柏千乐:“我就在旁边,你读书向来能混则混,当年我跟兰冈淑美压着你学你都敢走神,这次我倒要看看你长进了没有。”

柏千乐苦着一张嫩脸坐进柏闲璋的大班椅里,奉星如嘴边忍着笑,在柏闲璋的注视里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为他讲课。

柏闲璋手上捧着书,看几页,又盯一眼柏千乐。偶尔他听见奉星如会低声问柏千乐听懂了没有,这句话响了两三次,他的注意力便从书里移到书桌前一坐一俯身的两道身影上。“千乐,别开小差,这里听懂了没有?”他听见站着的奉星如无奈地提醒,厌学如柏千乐,他们当年头疼得很,说话都强堵着火气,然而奉星如的声音依然温润平稳,仿佛耐心无尽,柏闲璋倒是有些钦佩起奉星如来。

他好像讲话一直很温柔,柏闲璋漫无边际地想,就像他本人,没什么棱角,所以嫁进来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他原来嫌弃奉星如的和顺温文,觉得一个男人没点硬脾气,今天倒发现奉星如的和软也有些好处。

柏闲璋看着那两个人,思绪却放空,而柏千乐以为他大伯一直盯着他,不敢乱动,难得安定了一晚上。

讲完今晚的课,柏千乐还要刷题,他原本求着奉星如留下来陪他,却让柏闲璋瞪了一眼,然后嗫喏地松开了抱着奉星如的手臂。

柏闲璋毫不留情,“做题还要陪,干脆考试也让你二伯娘帮你考算了。”

奉星如摸了摸他的头,“我明天还要上班,你早点休息。”他在柏千乐可怜巴巴的注视里掩上门,本以为走到楼梯口就要错开,却见柏闲璋回头,男人眼帘低垂,俯视他,沉吟片刻,奉星如以为柏闲璋是对他今晚的辅导有什么不满,然而却听他道:“你今晚讲得挺好的,千乐很喜欢你。”

可以说男人吐出的每个字都十分出乎奉星如意料。他刚要推脱,只见柏闲璋嘴边低低弯起一个弧度,他眸色放长了,缅怀往事:“你不知道,当年我们给千乐补课,他哪里有今晚这么安分。你可以问问兰冈,他是真的听你的话。”随后,柏闲璋的视线复又落垂在他脸上,“千乐从小就不爱读书,他缺的地方太多,以后就托你多费心了。”

奉星如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

他悄声拧开门把,以为柏兰冈已经睡下了,但房间里透出了暖光,捕捉到熹微的声响,灯下的男人抬起下巴,目光遥遥递来。

他的丈夫半边脸淹在晕黄的光里,鼻梁孤高,投下暗影,许是光芒太柔和,朦胧了他孤冷的眉眼,他睇来的眸色好似不像白日冷淡,但下一瞬奉星如否定了这个念头,心想柏兰冈总不至于真的在等他回来。

他听见他的丈夫平静地问,回来了。随后男人拧暗了灯光,放好平板,迈开长腿走向床边,脱起衣服。他浑不在意奉星如的视线也似,三两下脱得只剩稠裤,裸露着他肌肉饱满、隆起凹陷有致的肩背、胸膛。

“睡吧,”他说。

9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年年岁岁常相见。

每年都有那么几天要与柏兰冈共枕,往年总是回柏府过年的那几天,中间曾经有三年柏兰冈驻扎在边缘的新星系,奉星如自己在柏家过了那几天。旁人都似真似假地心疼他不能与丈夫团聚,奉星如面上说理解军部的任务,其实心底倒偷偷松了口气。没有柏兰冈的身影,他自在许多。

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