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伯跟五爷吵什么?因为我不忠?”
柏千乐摇头的幅度很小,他的话也落得轻,卷着疲倦。家宅不宁,他也受累。“二伯怪五爷,为什么要那样说你。他不怪你。他跟太太说”
“他说,虽然很难操作,但如果你一定要离婚,他也不会反对的。太太就很生气。”柏千乐没有继续解释柏夫人为何生气,他收回落在羹碟里的视线,投向奉星如:“哥,你真的要离婚?”
奉星如低下头,抹了把脸,肩膀沉沉地塌陷他长长的自哀里,柏千乐看见他满身的失意。他抬起下巴,手压着桌沿,虚虚地握成拳,柏千乐旁观着他眉眼身形的每一寸变动,这样的姿态通常见于那些心里闷着幽深曲折的人,表达的意义是余恨、委屈难申、还有抗拒。柏千乐于是了然,他心意已决。
相顾无言。
“时到今日,我还有什么颜面见二爷,”奉星如微微一笑,“离婚确实是我先提的,千乐,就算我不提,从此我在你们柏家也无处存身。不是我容不下丑闻,是二爷容不下我,柏府容不下我。”
“就算没有这件事,你们家也容不下我,你明白吗,千乐?”
窄小的灯下只有他们彼此对面,奉星如咬字也放得很轻,他们低声,好似暗中蛰伏着一团坚固而不可捕捉的轮廓,他们生怕惊动了它。但即便再轻,奉星如的话飘下桌面,依旧与瓷碗相撞,撞出一种坚硬的质地。
柏千乐缄默,奉星如为他搛下一团最鲜嫩的鱼腩,放入他碗里。“我和你们就是两个世界,两种宇宙。两个宇宙是不能硬挤在一处的,只会发生磁暴,你们体量大,固然毫发无伤;但我体量小,”奉星如唇角勾着,他的想象从来浅薄,此刻竟拟出比喻来,倒有些不合时宜的闲逸,因此又笑了:“你知道的,质量小的星球靠近宇宙爆炸会怎样?粉身碎骨。”
奉星如摆摆手,“如果不是你大伯抹掉了你的背景,造了一层身份,截断你的姓送你入营,我们本来也不该相遇。”
“可是我们已经相遇了。”柏千乐凝定地注视他,奉星如听见他寸步不让:“没有‘本来’,没有‘应该’,缘分发生了,就是发生。即成结果,地老天荒也不会更变。”
奉星如思忖,柏千乐将他的话锋堵死了,他无从反驳,只好投降:“很对,你现在很会说话了。”
柏千乐挖了勺鱼肉,肉放凉了,凝着汤汁。风味当然不如方才的好,倒是没什么要紧。他分辨着嘴里粥米里的猪肝和瘦肉,细微但不可忽视的胡椒,推了推碗:“哥,今晚收留我吧。”
奉星如剔好一小勺螺肉,送到他面前,起身,刮下锅底挂壁的粥水放进他碗里,“等下倒个垃圾,我陪你去买毛巾。”
作者的话:这章小鸡抠了五个小时!!(叉腰 猪肝粥源自农国栋农大师的视频教程,香得我……半夜吃不到爬起来搞了个番外精神代餐,那个猪杂粥番外就是这么来的哈哈哈
马克思说要抓住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现在的主要矛盾已经不是离婚了,矛盾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同学们发现了吗?(我在说什么(
改:小鸡粤语学得太塑料了,立正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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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它一直注视着自己。
柏千乐穿了奉星如出门的拖鞋,奉星如只好换了鞋子,顺带把他的皮鞋归入柜子里。柏千乐倒不怎么讲究形容:开衫西裤,黑色长筒薄袜为了穿皮鞋,很严谨的正装搭配,乍一看这半身还是可以体面上班的行头;脚下却踩着拖鞋,拎着垃圾袋,并不看路,低头摁手机。四下无人,独他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在四壁回荡。
奉星如回头看他一眼,好好的一个帅小伙,却踩着旧拖鞋,耷拉着垃圾袋,头发也不如白天那么齐整鲜亮。他不时回几条消息,手机屏幕的电子冷光惨白地映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