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电台,不知道车载广播里男女主持叽叽喳喳得聊的什么话题,渐渐地传出老情歌的调子来,等红灯的间隙听一听,也不错。
他停了车着急上楼,因此没注意到后头跟进来的奔驰,在他车位周边转了一转,开出小区门口,泊稳了。
奉星如蒸上鱼,锅里滚了粥,刚下完猪润和猪腰,手机震动了,他擦擦手,难掩奇异:“千乐?”
柏千乐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如往常朝气。他静了片刻,才闷闷地喊了声,哥。
“哥,今晚……我能不能找你吃饭?”他本来兴致就不算很高,兼有几分小心翼翼,听得奉星如抓起衣角。“我在西苑门口了,对不起。”奉星如不知道他在车里仰了仰脸,墨镜遮掩了他的眉眼,牵着孙女经过的老人、走出地铁的白领、夹着篮球回家的高中生都不免往他车里瞥两眼,为他的车,为他透明的车窗,为安坐车里而过分年轻的他。他半降了车窗,听见高中生们勾肩搭背地窃笑,果然豪车从不贴膜。
他话尾坠着歉疚,脸色却十分平静,毫无羞赧,仿佛跟踪到他人私宅不是什么唐突失礼的事,一脸坦然,理所应当。
他静默了,并不催,听奉星如在电流那厢屏息,他在心底默数,默数奉星如的惊愕的沉默。
他咬了咬唇,低落下去,像无家可归的孩子:“二伯和太太吵架了,吵得好凶,他们现在还在生气。二伯不回家,大伯、五爷在太太面前也不说话,哥,我不敢回去,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他听见奉星如的电流那头落下一声遥远的叹息。